白梓漆黑的睫毛抖了抖,眸子深深,带着轻微的雾气望着他。
他觉得自己此时定是疯了,母妃交代的每一件事都历历在目,但是……“你想要的,本王都给你。”
他始终将她禁锢在墙上,因为他怕,怕一放开,她便会逃走。
“……王爷,你不懂,未来还有太多事情要发生……”
为何她总是讲着他听不懂的话?他自觉聪明过人,但却总搞不明白这女子的心思。
“王爷,太晚了,如若一开始我知道你是王爷,便不会接近……”
“呵。”他冷冷的笑了一声。
是啊,太晚了。
她既已来了,便别想离开。
“你,注定是本王的人。”
她,是他的。
夜,漆黑而深层。
聿夜铭坐在这样的夜色中,他只点了一根烛火,怔怔的望着那掌烛台。
他的世界便是如此,没有一丝光亮,甚至连自己的存在也不知为何。
但不晓得几时开始,就在这暗无天日的世界中,竟出现了唯一的光,那光靠近他,照亮了他前进的路。
所以……
他缓缓闭上眼睛,双手越握越紧。
这件事迟早要做,只是时间问题。
如今,也差不多了。
那日的玄武国张灯结彩,举国上下都在欢庆太子成婚。
“听说白家上下被判发配边疆,但为了保住太子妃,太子不顾皇后反对,便是要与她成婚。”
“太子妃真是三生修得的好福气,竟得到太子的垂暮。”
满城都在为太子的成婚庆贺。
没有人料到,聿夜铭竟带着三万精兵,直逼宫门。
他血洗了皇宫,将皇上囚禁在了寝宫内,在所有人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整个皇宫已被清洗。
这件事,他本就预谋许久。
在边境筹备了兵力,与北祈交好,加上大将军的帮助,这一步步都在他的算计之内。
他却唯独算漏了一个人。
聿夜铭站在大殿之中,手持长剑,剑上已染满了鲜红的血迹。
他的双瞳充斥着戾气,沉声问:“她呢?”
尔奇低下了头:“在承咏宫。”
“好。”
“啪”一声,他丢掉了那把染着鲜血的剑,一步步朝宫外走。
这一天,他等了许久,但此时内心却毫无起伏,唯一让他渴望的,只有一人……
守在承咏宫外的侍卫瞧见他,连忙鞠躬。
“打开。”
“是。”
房门推开。
他一步步朝里头走去。
寝殿很大,在这宽大的寝殿中,某个女子站在那,她穿着一身鲜红的嫁衣,那衣裳竟比他手上的鲜血还要红。
那女子听到声响后,缓缓回头。
那一刻,他竟瞧见了她眼中的绝望。
今日的她,好美。
美的动人心魄。
他想问她,想指责她,甚至想杀了她。
有千万个想法在他的脑海中蔓延,但此时,他只是一步步朝着她的方向走去。
寝殿寂静的可以,只有聿夜铭走路的声音,一点点,一声声,在殿内回荡。
那女子望着他,一动不动的,脸上是绝美的惝然。
她这样一声不吭是什么意思?
她怎能穿成如此嫁给他人?
她——
想了一堆的话,但一来到她面前后,聿夜铭只想做一件事——
他直接环住她的腰,深深的吻住了那个鲜红的唇。
那女子在他的怀里一抖。
“聿……”
她的小手放在他的胸口上,想要推开他。
聿夜铭却按住她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舌尖缠绕。
火热的呼吸打在了彼此面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慢慢放开她。
那女子的面色微红,轻轻喘着气。
他却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如今,你能去哪?”
如若此时她与他认错,与他求饶,他或许会……
“为何要如此?为什么最后你还是……大开杀戒……”最后的那四个字轻如鸿毛。
但他却听的清清楚楚,怎么?她一早便料到了?
就算是,那又如何?
“今日起,你乖乖待在承咏宫。”
“王爷要软禁我?”
聿夜铭冷冷一笑。
他走进她,抬起了她的下巴:“你该唤朕,皇上。”
白梓,如今后悔了吧?
“今日起,你便是朕的人。”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她咬牙切齿的说着,“你知道今天你杀了多少人吗?有很多无辜的人,他们——”
“那又如何!”
他低吼着,打断了她下面的话。
这是他与她的事,为何她总是说起别人?为何总是关心别人?
他看着的一直都只有她一个!
从前不知,但反应过来时,原来自己的眼中,至始至终只有这么个人。
“别人的生死与朕何干?”
“你怎能如此心狠手辣,你——”
“朕为何心狠手辣?白梓,这全是你逼的!”他再一次靠进她,抓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腕比先前还要纤细,仿佛一捏就碎。
当他抓起她时,她的细眉都皱在了一起。
但此时已顾不得其它了,聿夜铭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吼着:“是你靠近朕,是你说喜欢朕,是——”
他顿了一下,直视着那双清澈透明的眼瞳,深而缓的说着:“是你,让朕离不开你,却又不要朕了。”
那句话之后,是很久很久的寂静。
静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了。
他们望着对方,他甚至在白梓的眼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她的双瞳剧烈颤动着,似乎不相信他此时说的一切。
是啊,连他自己也不相信。
聿夜铭终于放开了她。
白梓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
“来人。”
外头的士兵一听见他的叫唤,连忙推门进来:“属下在。”
他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说着:“看好这里,不准任何人进来,也不准任何人出去。”
“是!”
白梓呆楞的站在那,他已不想再看那女子的面容了,因为只要看一眼,他便会妥协,仿佛她说任何话,他都会相信。
这是她欠他的,就用这一生慢慢偿还吧。
大殿上跪满了文武百官,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着惊怕,惶恐之心溢于表面。
当聿夜铭踏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入大殿时,所有人的背脊都僵住了。
他的眼神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