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殇已经不耐烦了。
“你有话就说,不必老是吞吞吐吐。”
君如言咬咬牙,干脆豁出去了:“三皇兄如今已是太子之尊,父皇年事已高,早就应该颐养天年了,可是现在他却没有想要传位于三皇兄的想法,难道三皇兄打算坐以毙吗?”
这话还真是够大逆不道的,幼卿说的没错,君如言当真恨毒了父皇。
听到这儿,君无殇脸上表情里倒透着丝丝戏谑,“这话你也说得出口,就不怕隔墙有耳?这话我要是传到父皇那里,我只怕你的公主府上下都保不住了。”
君如言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我既然敢说,自然对三皇兄是放心的。而且整个长安谁不知道我恨他,在他把我当做棋子嫁出,设计让我夫君死在战场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是他的女儿了,我巴不得他早点死。”
她的恨山海不可平,她活着唯一的愿望就是想报仇。
她急急地说:“他从小就冷落你,让你的宫中受尽了欺负。如果不是因为他过度偏心,你也不会被迫离开皇宫,到楚江那个穷困潦倒之地现在才回来。三皇兄,我知道你其实跟我一样恨他对不对?只要你愿意跟我合作,我可以帮你把他早日拉下马,让你登上皇位。”
“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不必再提了。”君无殇并不上套,“如你所说我现在已经是太子了,父皇年事已高,我只要再等等皇位早晚是我的,我为什么又要冒着风险,去争夺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呢。”
“可是父皇让你当太子根本就是缓兵之计。近日他私底下偷偷召了肃亲王君玮入宫,父皇的心思,难道三皇兄还不明白吗?他就是想要拖住你,为自己争取机会。”
在皇位上呆久了,自然会舍不得权利。裕帝并不需要多么精明能干的太子,他需要的是一个自己可以掌控的傀儡。
“看来你也并不像自己说的那样,在府中呆着无聊,了解的很多嘛,连那肃亲王进宫的事情,你都一清二楚。”
君如言表情骤然一僵硬,君无殇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君如言答:“三皇兄可曾记得,小时候在宫中,我被其他皇姐皇兄欺负,是三皇兄帮我解了围。”
君无殇淡淡:“不记得了。今日你说的话我只当没有听到,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三皇兄……”君如言连呼吸都急促起来,怎么两个人都是这样,自己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却还无动于衷。
君无殇抬手示意她不必多言,忽然目光又落在她腰间的玉佩上,他道:“你的玉佩倒是挺漂亮的。”
君如言低头一看,眼里似乎藏着无尽的哀伤:“这是我夫君送我的东西。”
可惜如今玉佩还在,人却不在了。
君无殇扬了扬眉,“幼卿身子不舒服,要是太长时间没有看到我,她会闹脾气的,所以我就先离开了。”
说完,转身就走。
君如言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就跟淬了毒似的。
“我就说吧,他这个人软硬不吃,你那一番看似肺腑之言,他可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宁玉,君如言的谋士,他是罗仲的结拜兄弟,认识快二十年了,是莫逆之交,罗仲死后,他一直想找机会报仇。
可是对方是九五至尊,自己想要报仇,无异于是蚍蜉撼树,以卵击石。所以他换了法子。
他跟君如言两人可谓是一拍即合,他就成了君如言的谋士,暗中帮她出谋划策。
君如言道:“你少在这儿说风凉话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们两口子可真是个难啃的骨头。”
宁玉低声说:“君无殇这个人刻薄冷酷,旁人的话,一般是听不进去的,指望他们能够主动挑起事端,怕是不太可能。”
“那你说怎么办?之前我让人散布留言,逼迫群臣废了太子妃,以为触碰了君无殇逆鳞,可以逼得他干脆反了,可谁知道风向一转,既然让季幼卿成了百姓交口称赞的活菩萨。他们的运气怎么这么好!”
“不过是巧合罢了,你不用放在心上。既然他们不行,那咱们就另找出路,不是还有一个君玮吗?”
“他?”君如言冷笑,“他不过是人头猪脑,一心只想美色,他能有什么可利用的。”
“公主这话就说错了,越是头脑简单的人才越好控制呢。这样的人随便三言两语就挑拨了,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君如言心下一动:“你是说……”
“虽然大家都知道肃亲王只是一个闲散王爷,整日饮酒取乐,不堪大用。可是现在皇室血脉凋零,我就不信他没有篡位之心。”
“肃亲王平日的恶劣行径,皇上不是不知道,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大家都说是因为皇上年事已高,孤家寡人,这日子久了,难免想起同族的兄弟,之所以对肃清王如此放纵,也是因为将愧疚转嫁到了他的身上。皇上最近不是经常找他入宫吗?见他的次数比太子的多,难免不会让人想入非非,那你觉得肃亲王又会怎么想?”
只要是人就会有欲望,只不过有些人可以压制,有些人却任由其日益膨胀。君玮现在看似人畜无害,对谁都构成不了威胁,不过是因为他的野心还没有被诱发。
宁玉进一步道:“我们完全可以让他和太子狗咬狗,到时候咱们就坐收渔翁之利。”
君如言笑了:“那就照你说的办吧。”
回府之后君无殇将君如言说的全部都告诉了季幼卿,季幼卿一掌拍在桌上,拿开手的时候那桌面都留下了一个掌印。
“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不只是想要挑拨你跟我的关系,还想着挑唆你直接篡位,你当真是有个好妹妹!”
君无殇替她倒了杯茶,“先喝杯茶水,消消火。”
“消个屁!敢打我男人的主意,真当姑奶奶是吃素的啊!”
这口气她说什么也咽不下。
季幼卿灵机一动:“你说她伙同山匪劫官盐是为什么!”
“你说是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赚钱了。”季幼卿桀桀阴笑着,“她既然那么想赚钱,我就让她血本无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