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万万没想到,想见的人没有来,反而来了一尊煞神。
她自己心里很清楚,君无殇再也不是从前的老三了,现在是他掌控着整个朝野局势,连裕帝见了也要忍让三分的人,自己在他面前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君无殇并不打算给太后台阶,只是淡淡地说:“原来是我误会了,我看多了这么多守卫,还以为太后是想要做点什么事情呢。”
比如趁季幼卿来了就立刻将她拿下,将她扣留在宫中。
只不过太后这次失算了。
“太子你说笑了,来人,给太子奉茶!”
宫人很快给君无殇上了茶跟点心,太后慈祥地说:“你也好久没有来哀家这里了,这是你原先爱吃的茶跟点心,尝尝吧,看还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君无殇盯着那茶跟点心看了看,然后道:“太后,其实我一直都不喜欢这些,尤其是这点心味道太甜了,每一次吃的时候我都觉得恶心反胃。”
太后脸色一变,君无殇转过头来看着她:“太后可知道我为什么明明这么讨厌吃这些东西,却要在你面前装作很喜欢的样子。”
“太子,你到底要说什么。”
“因为那时我年纪太小,不管你们谁都可以堂而皇之的凌驾于我之上,我没有任何说不的权利。”
太后板着脸,训斥道:“太子,慎言!”
“我保证今天你我的谈话绝对不会出这道门,太后有什么话你就尽管说吧,不用在我面前端架子摆谱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可是很清楚。”
半晌,太后忽然笑出声来:“当初是哀家看走眼了,没有想到你能够有今时今日。”
“我能有今天不多亏了太后父皇吗?要不然我早就进棺材了。”
太后彻底撕下了伪装,“所以你到底想怎么样?”
“之前太后你被囚禁,我跟幼卿的确帮了你不少忙,但有一件事情希望太后清楚,我们从来跟你不是一条路上的人。还有,季幼卿如今是我最重要的人,谁敢打她的主意我就杀谁!”
“你!”
太后被气得不轻,胸口微微起伏着,旁边的宫人连忙帮她顺气儿:“太后娘娘,您息怒啊!”
“对了,好心劝太后你一句,年纪大了就好好的呆在宫里颐养天年,千万不要想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技不如人就要认输,认命。我想太后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君无殇慢条斯理道:“好了,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就不打扰太后休息了。”
他出了门,对其他人吩咐道:“太后年事已高,喜欢清静,让她移居到佛堂吧。一来可以让太后专心清修,二来也可以让她颐养晚年,想必太后会喜欢的。”
“遵命。”
君无殇对自己的安排很满意。
原本只要太后专心跟裕帝斗,君无殇还乐于看戏。只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主意落到了季幼卿头上。凡事可一可二不可三,有这样的结局全都是她自作孽。
裕帝很快就知道他跟太后的事情了,老太监说:“看来太子这是容不下太后了。”
佛堂那地方跟冷宫没什么区别,而且在那个地方只怕死了个人好久都没人会知道。
君无殇让她去哪里,难道不是动了杀心吗?
“是太后自己越了线。”裕帝摇头,君无殇的手段是越来越狠了,连自己都没有办法。
他知道太后的野心,只是终究还有多年的母子情分,还是有些不忍下手的。
可是君无殇不同,他对长安城,对皇宫,对他这个父皇,还有太后,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可言,真要说的话,那也只有无尽的恨了。
“唉。”
原本软禁太后是想着还留她一命,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老太监说:“皇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
裕帝笑了,“什么命,朕从来不信这些。罢了,就随他去吧。”
人总要为自己做下的事情偿还的。
“对了,最近宫外有什么动静?”
老太监犹豫了一下,“皇上是在问太子妃的事情吗?”
“不然呢?难道还有别的。”
季幼卿是太子妃,言行举止都被别人看在眼里,偏偏这个人也是个不规矩的,如今外头流言四起,他的桌子上十封奏折,起码有八封是批太子妃的。
裕帝倒不为别的,只是觉得再这样闹下去,有损皇家颜面而已。
“回皇上话,现在外头已经不说太子妃是邪祟了,反而都将她供成了活菩萨。”
“什么?”裕帝拧眉,“这是怎么回事!”
“据说是之前太子妃命自己府中的下人到城外的村子里施医赠药,有许多百姓都得了好处,自然处处说太子妃的好话。”
原来如此。
裕帝笑笑:“这个季幼卿果然还是有些手段的,难怪无殇被她迷得晕头转向,非她不可。”
时至今日,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后悔当初将季幼卿指婚给君无殇。
裕帝专注在自己的棋局上,老太监忍不住说:“皇上,欧阳大人在外边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您真的不见吗?”
“老东西,朕见不见大臣,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伸手画脚了!要不然朕这个位置干脆让给你坐得了!”
一听这话老太监吓得跪在地上,“请皇上恕罪,奴才不敢!”
裕帝道:“哼,就算借你十个胆子,你也不敢,起来吧!”
老太监起来的时候额头上已经在冒冷汗了,他虽然已经在裕帝身边伺候多年,可是伴君如伴虎,他还是摸不透裕帝到底在想什么,而且最近裕帝的脾气越来越差,已经处死好几个宫人了。他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也去见了阎王爷。
半晌,裕帝说:“朕不见他总是有自己的道理。欧阳偆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太固执,而且还啰嗦。他来见朕总是为了引盐使的事情,烦得朕头疼!让他去吧,朕不见他,他自然会走的。”
各国对盐的管制很严格,不允许贩卖私盐。之前那个引盐使在奉命押送的途中被人劫了。欧阳偆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所以一再上书要求裕帝彻查这件事。
裕帝最近为这事儿成日睡不着觉,白头发都不知道添了多少根呢。
“这样吧,传朕旨意,让太子全权去查这件事情。中间有什么他自己做主就好,朕只要知道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