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君无殇跟季幼卿也没有想到在路的尽头,在雷泽漩涡的中心底下,还有一座这样的城池。
季幼卿看了看,到处是断臂残垣,荒草丛生,看来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
“魅都。”
季幼卿看着城门口上的两个字,这个什么魅都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啊。
她说:“咱们不如进去看看吧。”
反正来都来了,不如去探个究竟。
君无殇两人走进了魅都,已经干涸的古井,爬满了各种杂草的客栈,在风中招摇的已经破败不堪的酒番……这些都无一不显示着这个地方曾经是如何的繁华。
而今却落寞成这样,没有一丝人气,成为一座死城。
“咳咳咳!”
就在季幼卿他们以为这里没有任何人在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咳嗽的声音。
季幼卿眉心一蹙:“这地方居然还有人住?”
一个风烛残年,衣衫褴褛的老人,拄着一个拐杖慢慢地在大街上走着。
季幼卿给君无殇使了一个眼色:“我们过去问问。”
他们走了过去,季幼卿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比较和善一点:“老大爷,你一个人吗?”
老大爷给了她一个“你瞎吗”的眼神:“这不是很明显吗?难不成我还是半个人?”
季幼卿:“……”
这大爷挺犀利啊!
“老大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里看起来这么荒凉,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那是因为这里的人都死了,只有我这把老骨头还活着。”
季幼卿心下一沉,都死了?这么劲爆的么?
“那他们都怎么死的呀!”
大爷瞪了她一眼:“你们两个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来这里干什么?”
季幼卿的瞎话张嘴就来:“是这样的大爷,我和我夫君是不小心吸进来的。我们想找到路口出去,可谁知道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正当我们束手无策的时候,您不就出现了吗。”
“哦,这样啊。”老大爷拄着拐杖,颤巍巍的说,“都死了,都死了才好啊!”
他径直擦身而过,把季幼卿他们甩在了身后,他们则立即跟了上去。
这大爷只怕是魅都唯一的活口了,想要出去,只怕还得从他身上着手呢。
可是谁知道他们跟着跟着,那大爷竟然就不见了。
“不会吧,那大爷手脚这么敏捷,一下子就没人影了!”
她跟君无殇是什么人,难道脚力还比不过一个大爷吗?这其中必然有诈!
结果画面一转,他们身处在热闹非凡的大街上。
季幼卿一双杏眸瞪得圆圆的:“这……这是怎么回事?”
君无殇定定道:“这里也是魅都,从前的魅都。”
他抓着季幼卿的手:“走吧。”
君翊让他们来这个地方就一定有什么特别的用意。不管这里有什么古怪,既来之则安之。
此时一名红衣女子骑着枣红色的马在大街上横冲直撞,行人吓得大惊失色,急忙向两边跑。
唯有一个摆摊子给人算命的人,丝毫不慌,依然在位子上稳如泰山。
“吁!”
红衣女子紧紧勒马绳,马的前蹄高高抬起,仰头嘶鸣,最后稳稳的停在了算命摊子前。
“许瞎子你算的什么命啊!都把刘家的那病老头给算死了,人家向我出高价买你这条命呢!”
许瞎子不叫许瞎子,叫许长安。每天在这街上摆摊子给人看卦算命,赚点小钱糊口。
许长安笑笑说:“所以这桩生意你接了吗?”
“当然那可是白花花的钱呀,谁不要谁傻子。说吧,你想怎么死?我给你个痛快的!”
许长安从摊子后面站起来:“对方给你多少钱呀?”
“一百两。”
许长安脸上仍旧挂着温和的笑:“阿辞,你就这么容易把我给卖了啊?咱们从小到大的情分就值这一百两吗?”
对面的姑娘翻了个白眼:“是黄金。”
少女名叫朝辞,和许长安从小一起长大的。因为家道中落,生活困苦,所以去做了杀手。只要对方肯给钱,她什么都愿意做。
许长安是她长这么大以来唯一的朋友。
他利索地收拾着摊位,动作迅速,完全不像是个瞎子。
“既然这样,我这条命随时等你来取。”
收拾好之后,许长安便慢慢的往家里走去。
朝辞气极了,干脆翻身下马,一路跟着他:“喂,大哥,我现在可是要杀你,你这是什么反应!你好歹尊重一下我的职业好不好!”
许长安:“那你会杀我吗?”
朝辞点头:“会。毕竟钱比较重要。”
许长安:“……”
算了,多说无益!
“不过许瞎子你倒是跟我说说,你跟那个刘老头说什么了,他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许长安转过身,语气略微有些无辜:“我就只跟他说了一句话。”
朝辞瞪大了眼:“啥?你一句话就把人家给说死了,功力见长啊!”
“胡说!我只是告诉他生病了就要看大夫吃药,讳疾忌医可要不得。”
毕竟他只是个算命的,又不是大夫,哪里懂得治病啊。
“就这样?没了?”
“昂,没了。不然你以为我跟他说什么了?”
朝辞瘪瘪嘴:“哦。不是,既然你什么都没说,那刘家的人干嘛跟我重金买你的项上人头啊,还非说是你害死他们老爹的。”
许长安问:“我问你,刘家有几个儿子啊?”
“三个。”
“老刘头之前身体很好,怎么突然就染恶疾呢。刘家金银堆积成山,他们三个分得清吗?”
许长安意味深长,然后就走了。
人性这东西是最经不起考验的,实在是太脆弱了。
朝辞就算是再笨也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了,她忍不住撸了撸袖子:“这帮混账东西,竟然往你身上泼脏水!”
她就说嘛,就许瞎子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他还真能把老刘头给弄死了?
之后她便喋喋不休的跟在许长安身后,一起走回家了。
君无殇和季幼卿弄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看到这些,但是却敏锐地察觉到,或许一切都跟这两个人有关。所以便悄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