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问题就棘手了!
碧落挠了挠额头,一个季远怀她对付起来还绰绰有余,但是再加上季幼卿,那她可真就没法儿应付了。
大护法你有个女儿在外边儿的事儿,你咋也不提前说一声呢?这也太突然了吧!
“季幼卿,你看这事儿咱们还能不能再商量一下?”
碧落对当年的事情只是知道细微末节,但也能够隐约的察觉其中的一些隐情,要不然季幼卿不会一听到陆寒澈这个名字就气得七窍生烟了。
她现在是打也打不过,只能智取了。
季幼卿不咸不淡地开口:“你看我像是要跟你商量的样子么?”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凝滞,场面有点尴尬。
“额。”碧落讪笑两声,“确实不太像。”
这下完了,自己拿到剑的希望都没有了。
季幼卿扫了一眼旁边的季远怀,两人倒是十分默契的离开了庭院。诛离知道他们有话说,所以也就没有跟上去。
“嘿嘿,您就是季幼卿的师父吧!”碧落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对诛离说道,“我看您真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宝刀不老……”
“停停停!”诛离听她夸得浑身都快起鸡皮疙瘩了,“这位姑娘虽然你说的是事实,但还是建议你没事别乱夸人了。”
“这位前辈看您长得如此英俊,想必内心也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吧,看到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有困难总不忍心不帮忙吧。”
诛离睨了她一眼:“你?手无缚鸡之力?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是眼神还是挺好使的!”
这丫头满嘴说瞎话,是以为自己这老头儿好忽悠么?
“嘿嘿,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前辈有件事儿想求求您,您看……”
“诶,如果是跟季丫头有关的那就不用再说了。”
碧落眨眨眼:“为什么?”
诛离认真道:“因为要是让那丫头知道,我在背后拿她跟别人做交易,她非得让我一辈子都喝不了酒!”
碧落眼前一亮:“您爱喝酒?只要您答应帮我一个小忙,我保管你喝个够。”
“别了,我可不敢。”
那丫头的脾气可是又臭又硬,到时候还不得把自己扔进炼丹炉里去啊。他相信这种欺师灭祖的事情季幼卿肯定做得出来。所以还是别冒这个险好了。
季幼卿走到了走廊了最西边才停下来,季远怀在身后说:“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为什么要把剑给我?”
季远怀嗤笑道:“这断剑在我手里也没有什么用处,还不如给你。”
季幼卿凝眸:“那为什么之前不给呢?”
“因为我改主意了。这剑原本是陆寒澈的,现在给了你是希望你记住你娘所受的苦,一定要为她报仇!”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会做。”
不怪季幼卿疑心重,只是季远怀的举动实在是太奇怪了。刚开始死活不愿意把剑交出来,现在又这么轻易的给了她,让人完全猜不透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其实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要去三圣殿,找到那个负心人为你娘讨个公道。”
季幼卿冷不丁地嘲讽:“以你这样的修为就算是去了也只是送死而已。”
季远怀愣了愣,随即苦笑:“你说的没错。我前半生的心思都用在了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并没有对修炼上心,所学的本事也只够自保。所以这件事情才需要你去做。”
季远怀选择了朝堂,放弃了江湖,这也注定了他要跟心爱的人走全不同的路。
或许有那么一刻他也后悔过,后悔自己没能放弃长安的繁华,随澹台燕竹一起策马江湖,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这样她或许就不会遇见陆寒澈,不会喜欢他,后半生也不会因他变得如此困窘潦倒。
他这副表情季幼卿仿佛看见了一个为情所困,悲伤至极的人。
因为知道了一些以前的事情,季幼卿反而没有那么讨厌他了,只会觉得他是一个可怜人。
终其一生都在追求,可得到的不是他想要的,想要的却永远都得不到。还有能比这个更让人觉得悲哀吗?
季幼卿与他擦身而过,季远怀抬头望着天空喃喃自语:“燕竹,你会原谅我吗?”
没有人能回答他。
季幼卿和诛离一同离开了季府,碧落死乞白赖地跟着他们。
“诶,季幼卿,季大姐……你先别走,咱们再好好聊聊呗!”
季幼卿懒得搭理,她们之间可没有什么好聊的。
碧落干脆一个箭步冲上去,直接抓住了她的手,季幼卿一记冷眼扫过去:“你想干嘛?”
碧落脸上堆满了笑容:“嘿嘿,我不想干嘛。就是吧我身上没钱,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了,要不你再收留我几晚上?”
“风间流云呢?他把你赶出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碧落的笑容有瞬间的僵硬,接着她佯装平静地说:“没有,我跟他其实也不是很熟。”
季幼卿没说话,那表情分明在说“你当我瞎吗?”。
碧落高举着一只手:“不,我跟他不共戴天!”
“他前几天还舍命救你呢,现在就不共戴天了?”
“嗨,他这人你还不清楚啊?之前他对我下药,我差点小命就没了,怎么可能跟他还有牵扯!”碧落讨好地说,“你看,你是大护法的女儿,怎么说我也是三圣殿的圣使,说起来咱们还是有关系的,同是魔族人,你总不忍心看我留宿街头吧。”
季幼卿嘴角咧开:“我忍心。”
反正留宿街头又不是自己,这有什么好不忍心的,她也不是什么大善人,什么阿猫阿狗都要收留。
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碧落气得直跺脚,取剑不顺利,还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啊,这下真是要气死了!
碧落从怀里掏出一个纸鹤冲它吹了口气,那纸鹤马上就活了过来,在她面前不停的扑腾着翅膀。
“你回三圣殿去,告诉大护法我找到她女儿了!”
纸鹤的身上立刻显出字来,上面写着女儿之类的字样,然后纸鹤就扑腾地飞走了。
“爱死不死吧!”
碧落低咒了一声然后就跟了过去,现在血梧剑在季幼卿手里,她也没什么办法,只好死缠烂打了。
而且朱雀巷她也回不去了,最近得躲着风间流云一点儿,省得他又发疯,说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有些人终归是躲不掉的,兜兜转转,总会遇见。
人们喜欢把这种缘分称之为命运。
如同季幼卿之于君无殇,碧落之于风间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