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岁的时候。”林轻轻记得很清楚。
叶稚华对其他人点头,三师弟擅长催眠,他爱记录,于是将林轻轻的话写在本子上。
“弟妹,那段时间,小珝有没有受过什么刺激?”
“有,我妈去世。”
谢闵慎眉头紧锁,“岳母去世那天,小珝在哪儿?”
一句话问到林轻轻,她不想回忆那天的场景。
谢闵慎手搭在林轻轻的肩膀上,“轻轻。”
“小珝,他,他本来是和我睡的。”林轻轻回忆那天晚上。
林阿姨的病房是两个房间,林轻轻下学带着林珝写家作,然后睡在另外一个卧室。
那晚,林轻轻是被林珝木呆的小手晃醒,“妈妈,妈妈,妈妈”的小声叫。
初中的林轻轻很稚嫩,她抱起弟弟上床,为他盖好被子,“妈妈在睡觉呢,声音小点。”
林珝摇摇头,口中一直妈妈妈妈的叫。
林轻轻下床开灯去给妈妈盖被子,她出去后才看到,妈妈的心跳显示器变成了一条直线,眼睛瞪的圆圆的。
恐怖极了。
林轻轻吓得后退。
后背一直抵在墙上,她出了一身的冷汗,“只是梦,这不是真的,是梦。”
林轻轻小小的,她慢慢走上前,上去晃自己妈妈的胳膊,结果她身体的温暖,冷。
“医生,医生,医生!”林轻轻疯了跑出去找主治医生。
那天晚上,林轻轻和林珝永远失去了妈妈。
谢闵慎将林轻轻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
一直负责记录的三师弟,看着现在的线索,他问:“林阿姨是怎么死的?”
“窒息。”
“小珝是在那天之后就痴傻的么?”三师弟又问。
林轻轻不太确定,“我是在妈妈下葬后,刘氏进入我家一直欺负我和小珝,我那个时候才发现小珝不正常。”
“刘氏?”四师弟问。
谢闵慎:“林普在我岳母去世不久,又娶的。”
叶稚华沉默,突然开口问:“弟妹,小珝见到刘氏,害怕么?”
“怕,他脸都白了,严重的时候也会有抽搐。”林轻轻一直认为是童年时期,刘氏欺负小珝给他的心理造成的恐惧。
叶稚华继续问:“他给刘氏叫过鬼么?”
林轻轻呆住!
“叫,叫过。”
谢闵慎手握成拳头,他很确定,“叫过。”
三师弟,“二嫂,你母亲当时住院的房间有没有柜子?可以钻进一个小孩。”
医院病房怎么会没有柜子,大人都能藏进去,更别说一个小孩。
这个时候,林轻轻的泪再也控制不住,她颤抖的下巴,说出沉重的词语:“有。”
三师弟:“二嫂,你应该知道我话的意思。”
在座的都明白。
“弟妹,我们怀疑小珝半夜从你身边跑出去,找妈妈,结果藏在柜子里亲眼目睹你母亲的死亡,受到刺激,所以会痴傻。但是,在这个前提下,是你妈妈的死,有人故意害的。”
这一点,他们都认为林轻轻接受不了,母亲去世这么多年,今天突然得知,母亲的死是被人杀害。
怎知,林轻轻的反应很平淡,“我妈就是被人害死的。”
会议室鸦雀无声。
林轻轻:“从我妈离世那天我就怀疑我妈的死。”
三师弟说:“二嫂,有个比较冒险的方法,可以尝试刺激小珝的病,运气好的话,他可能恢复正常。”
运气不好,结果未可知。
谢闵慎:“临场模拟。”
对,就是情景重现。
谢闵慎对着众人说:“我和轻轻商量商量,你们稍等我们一会儿。”
说完,他起身拉着林轻轻离开会议室。
阳台外,只有他们二人。
林轻轻回想妈妈去世那天的场景,刚才三师弟的话,她捂着嘴巴让自己别哭出声。
谢闵慎将她拥入怀抱,“轻,哭吧。”
“闵慎,我不敢想象,小珝那么小的孩子亲眼目睹妈妈的死亡,他该受到多大的刺激啊。”林轻轻回想起那天的场景,她至今还在颤抖还在害怕。
小珝还只是一个孩子,他真的亲眼目睹全程妈妈的死,“闵慎,我该怎么办?”
她像个在大雾中迷失方向的人。
“等小珝醒过来,体内的指标都恢复正常。我们刺激一下小珝的脑中被自己人为埋藏的一段记忆好么?”
林轻轻在月色下,她感受着谢闵慎身上的味道,是安心。
“好。”
谢闵慎说,她都听。
林珝这次昏睡的时间比上一次久,次日,天亮,林爷爷买饭回来他才醒来。
隔壁新开了一个房间,天亮了,谢闵慎才带着林轻轻去睡觉。
“爷爷,饿。”林珝起床要吃的。
“快,爷爷新买的小米粥,很甜,你喝一点。”林爷爷把粥和菜都打开,他叮嘱,“小珝,是爷爷对不起你。”
林珝傻他并不放在心上,“爷爷,姐姐姐夫来了。”
“在旁边休息呢,他们守护你一直到天亮,我们别去叫醒他们好么?”
“恩。”林珝听话的点头,开始喝粥。
早上,叶稚华带着小天出现在病房为林珝做个片面的检查,“爷爷,昨晚闵慎和轻轻都同意那个决定了,吃过饭一会儿小天陪着你们楼下做个全身体检,我们讨论一下结果,最后看如何进行治疗。”
林爷爷感谢的话每天都要说一遍,小天乖巧过去陪着林珝玩儿。
紫荆山清晨,云舒不上学,她的脑子里已经没有周六周日的概念。
今天她从床上睁开眼睛,是因为她听到了耳边小家伙的声音。
恩?
云舒扭头一看,原本在云端别墅的小家伙,怎么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楼下谢闵行在为小家伙冲奶粉。
她抱起小家伙,看到他的睫毛上还残留着泪痕,“宝贝,你哭了?”
小家伙窝在妈妈的怀中,揉揉眼睛。
“你怎么回来的?”
昨晚,云舒意料之内的晚睡,结果小家伙怎么回来的她都不知道。
“醒了。”谢闵行在某方面吃饱喝足后心情很爽朗。
“老公,你怎么不去上班?”
谢闵行拿过手机递给她看,“今天周六。”
云舒又问:“小财神怎么回来的?”
“早上我去接的。”他回答。
云舒放假在家的这段时间,小家伙每天醒来都能见到妈妈,他今日起床看到不是在自己家,身边是外婆,结果一下就开始哭。
怎么哄都不行。
后来,云母没办法了,她给云舒打电话,结果,叫醒了睡眠浅的谢闵行。
“妈,你电话别挂,让长溯听着我的声音,我现在开车去接他。”
谢闵行的衣服随便换了一身,脸没有洗就开车去接儿子回家。
小家伙在云端别墅听到爸爸的声音才算勉强止住哭泣。
好久,谢闵行才到。
看得出来,出门的时候很慌张。
他接过自己的胖儿子,对云母说:“妈,你回去再补个觉,我带个长溯回家。”
云母念道,“这小家伙,竟然睡醒会认人了。”
小家伙小手一直抓着爸爸短袖边,“放心,爸爸接你回家。”
小家伙还不放心,他要谢闵行竖着抱他,不要横抱。横抱,他容易被人抱走。
这样他就扒着谢闵行的脖子。
“妈,我带着他回家了,小舒还在睡觉。”
云母送走女婿,她笑着关门。
云舒抓抓头发,她眸子深深的瞪了谢闵行一眼,“都怪你。”昨晚上就不该过什么二人世界。
到最后,是自己哭的份。
谢闵行却在回味,如何再把小家伙支走。
云舒心疼的抱着儿子下床,走到衣帽间取出一条蓝色的小背心。
“妈妈给你洗洗澡,然后搂着你再睡一觉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