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辞旧迎新。
以前都城都会舞狮搭大戏台唱戏,祈祷今年依旧可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
但今年的都城,这大年初一也很是安静,因为大家都去观星台祈福了,却和以往不一样,只盼着自己能在这战乱里活下来。
而高门世家自然也会来这祈福,祈福自己能官阶再上一层楼,能保住这满身的荣华富贵。
“力哥儿,慢点!”庄氏在后面连声喊着,婢女已经要追不上去了,“你若是摔了我可不管你!”
康力对庄氏的话置之不理,蛮横地将自己面前的人都给推开:“让开,贱民,一身臭气还敢挡在我面前。”
被他推倒的那些百姓们看他衣着华贵,身后跟着婢女护卫,怕是哪个高门大户的,自然也是敢怒不敢言。
可他还要再往上走却见前面有不少人挡着,他推了一把还没反应,一下就来了怒气,直接用力对准最近的人后背心,狠狠一推。
但没想到前面的人突然往前迈了一大步,这一推便推到了后面的人,那人直接跌坐在了台阶上。
“湛哥儿,没事吧?”杭婉儿连忙伸手去拉,扶起杭湛,确认他没事,这才看向始作俑者,但没想到却是康力。
康力也没想到在这遇到了杭湛,他双手抱胸,挑衅地看着杭湛:“早知道是你,我就该再用力点,直接让你摔死在这。”
杭婉儿对这个康力可以说是厌恶至极:“你还是个孩子,这般说话未免太恶毒了些。”
“你这人这么说话呢?我儿子怎么说话就恶毒了?”后面追上来的庄氏正好听到这句话,“哟呵”一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你儿子将我儿子的脸给打了,我还没去找你算账,你倒好,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你儿子挑衅在先,还辱骂夫子,况且也是他先动的手,我家湛哥儿不过就是自保。”
“我家儿子这么乖巧懂事,怎么可能挑衅,怎么可能辱骂夫子?”庄氏的撒泼能力在这都城可谓是佼佼者,当初因为康平没得势缘故没有这般毫无顾忌的表现出来,如今自己夫君得势了,她那更是要上天。
杭婉儿实在是懒得和这样的泼妇一般见识,牵着杭湛就要走,哪知道庄氏不依不饶地不肯放。
今日本就人多,她还非要挡在这台阶上闹事,引起了不少百姓的不满,可她让护卫上前将指责声说的最大声的那个百姓直接打趴在地上了,一时间也没人再说话了。
庄氏道:“你若是不道歉,那人便是你的下场!”
杭湛气呼呼地看着庄氏:“我没有错,为何要认?而且分明就是康力一再挑衅在先,崔师兄都警告他了!”
“别提那崔师兄!”庄氏道,“他如今都被皇上给抓了,过不了几日就要处斩了,那可是反贼,他说的话又何用?你一口一个师兄,看来你和反贼关系亲厚啊?”
“哦我想起来了,你和那反贼之首苏夫人可是亲厚的很,你还叫她阿姐的。你肯定也是存了谋逆之心,所以才会对我儿子这般刁难!”
杭婉儿简直是被她这话给气笑了:“你儿子不是太子,湛哥儿对他就算起了争执,那也不会涉及到什么谋逆之心。还有,我们之前的关系如何的,不需要你来多说,朝廷自有定夺。”
庄氏没想到一个被男子休了的臭婆娘竟然还能摆出一副理直气壮,高高在上的样子,得意个什么劲。
她今日还非得给点教训,让这贱人牢记自己的本分,让她儿子下次看到力哥儿要么绕道走,要么跪下来。
在庄氏的示意下,那两个护卫一个摁住杭婉儿,一个摁住杭湛。
“你还有没有王法了,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这般欺负人。”杭婉儿气得身子都在发抖。
“王法?我就是王法!”庄氏简直是被自己的自信给整的毫无顾忌,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杭湛,你若是不下跪认错道歉,我就让护卫撕了你娘亲的衣裳!”
看杭婉儿母子二人没反应,庄氏抬了抬下巴,那护卫的手真的就去碰杭婉儿的衣襟了。
“你敢!”杭婉儿眼里含着泪,却还是一脸的倔强,“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什么报应?我这是替天行道,能有什么报应?”庄氏得意洋洋,见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她也越来越得意,“还愣着做什么,动手啊。”
杭婉儿的一个盘扣被解开,身边的杭湛哭着喊道:“住手,我认,我认便是,你别为难我母亲!”
康力一脸得意:“那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的啊。”明明是个妾室生的下贱东西,当初不过就是凭借着和姜雨笙关系好才能这般作为,如今没了靠山,看他还有什么底气和自己做对!
“不要,不要!”杭婉儿摇头,“湛哥儿,娘亲就是死了,也不要你跪此等无耻之徒。跪天跪地跪父母,却不能跪恶人!”
可是在杭湛眼里,万事都没有母亲重要,他虽然年纪不大但也知道这是耻辱,却还是跪下去了。
“等等。”康力突然阻止了,他看到围观的人力有人篮子里有放着驱邪用的荆棘,他过去一把夺过来,放在杭湛面前,“你就跪在这上面吧。”
这一把荆棘,别说是杭湛这样的孩子了,就是一个大人跪下去也会受伤的,况且杭湛脚还受过伤的。
康力就是要让杭湛变成个瘸子,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和自己争,看他还拿什么来清高!
庄氏对自己儿子投去赞赏的眼神,一副我儿子真厉害这个法子也想得出来的表情,回头又道:“既是下跪认错道歉那便要诚心点,不然没看到你的诚意,我还是会让人把你母亲的衣服继续撕扯了的。”
围观的人都知道庄氏过分,却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一个个都是独善其身,而庄氏也是拿捏住了众人这个心理,才会这般有恃无恐地对杭婉儿母子做尽这耻辱的事。
“不必跪。”有道清脆的声音在人群里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