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支箭要射到崔兴心口之际,祁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步向前,推了崔兴一把,那箭擦着他的脸颊而过,留下一道血痕。
祁瑾脸色发冷看着面前的人:“你是何人?为何要无端射杀人?”
朱元亮收起了箭,一旁的心腹傲娇地仰着头:“这是朱中书的儿子,朱校尉。”
肃帝登基后,提拔朱氏哥哥朱学林为中书,同时将他儿子朱元亮提升为了校尉。
这就是个不学无术的主,却没想到自己父亲一下当了大官,而自己也能做这个校尉,整个人直接就飘起来了。
在他担任校尉这段时间,没做多少事不说,反倒先把当初欺负过他的人都一一收拾回来了。
“不过一个校尉也敢如此嚣张了?”祁瑾看他那样子就来气,“皇上善待文人学子,你这一上来就要杀人,你将皇上置于何地?”
学子们停了游行示威,但却都在指责朱元亮。
当初他也是在白鹿书院读书的,早就看这道貌岸然的崔兴不顺眼了,两人还多次发生过不愉快的事,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能教训他,如何会放过?
朱元亮走到崔兴面前,突然拿着手里的弓狠狠地砸向他的脑袋,还好后者反应灵敏避开了,他怒道:“本校尉看得起你,给你点甜头尝尝,你怎么还躲了?”
“小人得志。”崔兴冷冷道。
朱元亮最烦崔兴这副自己高高在上其他人都是如地里的烂泥一样的表情,示意随从上前摁住他,要狠狠地鞭打一番。
“够了。”祁瑾道,“你既不是顺天府也不是大理寺,没资格动私刑。若是有什么不满的,你上奏朝廷了再说。”
朱元亮担任这校尉一来,都城看在朱中书的份上谁不给他面子?当众被祁瑾驳了面子,他连带这祁瑾也恨上了:“都说祁将军有龙阳之好,怎么的,看上这个臭书生了?”
“朱元亮!把你嘴巴放干净点。”崔兴道,“祁将军乃是堂堂镇国将军,你侮辱我可以,但别辱了他的颜面!”
“哟哟哟,才说一句这就心疼上了啊,看来将军很的你的喜欢啊。”朱元亮越说越起劲,他知道自己打不过祁瑾,官阶也没对方高,但用这样的方式让祁瑾不高兴,让毁了他的名声,那他也是乐意的。
“咚”的一下,他的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捂着脸却见是祁瑾身边的长随,怒道,“你一个下贱东西也敢打我?”
庞乾还要再打却被祁瑾给拉住了,他忍着怒火指着朱元亮:“祁将军上阵杀敌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醉生梦死。现在要不是有祁将军在,这怕是就直接被破城了。你还在这大放厥词,向祁将军道歉。”
朱元亮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道歉?你脑子没进水吧?让我一个堂堂校尉给他道歉?”
“如何道不得?他官阶几品,你又是几品?如今皇上特封祁将军为前锋大将军,抵挡叛军,你是有几个胆子在这节骨眼上辱骂祁将军?”庞乾神色清冷,完全不像是素日里那个嘻嘻哈哈哈好说话的人。
朱元亮还要再说,被身后的人拉住了,小声劝道:“校尉大人,祁将军怕是正得皇上重用之际,我们不必碰这个霉头,以后有的是机会。”
朱元亮“呸”了一声:“我今日就不和祁将军一般见识,但这些游行的人,对皇上大逆不道,绝对不能容忍!”
崔兴道:“我等所言都是事实,这是百姓们的心声。”
“抓起来!”朱元亮一挥手,手底下的人就要上前去抓,但被祁瑾给阻止了,他道,“祁将军,你守好城门就好,怎么的,难道还想包庇这些谋逆的人吗?”
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悠远而近,没一会儿薛达就带着一队官兵出现了,他对祁瑾拱手道:“祁将军,本官接到皇上口谕,要将这些示威的逆贼抓走。”
“他们不过是……”
“祁将军,皇命不可违。”薛达截断祁瑾要说的话,随即一挥手,示意捕快们把人都抓了。
祁瑾道:“薛大人,这么多人都要抓了,顺天府关的下吗?而且有些人可能只是被煽动?”
事到如今,她不能救下每一个人,但也能救一个是一个,进去的人少了,她也好想其他办法营救。
崔兴又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些口好和条幅都是我写的,把我抓去便是,他们不过是被我胁迫着来帮我的。”
“抓我,我才是主谋。”
“不,我才是。”
一众人等纷纷抢着要抗下这个罪责,一旁的朱元亮冷笑:“还有人抢着要送死的,怕一个个都是脑子进水糊涂了吧?”
薛达点了崔兴等三个人,命捕快将他们带走,对祁瑾拱手道:“平叛反贼之事还要多靠祁将军了。”
走之前,崔兴擦着祁瑾身边而过,低声说了“崔家”二字就被带走了。
祁瑾不动声色,心里却在想,他为何说崔家?
而朱元亮看就带走了三个,登时跳起来哇哇大叫:“薛大人,你是不是眼瞎啊,这里还这么多呢,一并抓走啊。关不下,大理寺也可以关。”
“你闭嘴吧。”祁瑾狠狠道,“再罗嗦一句,老子就给你一剑,让你直接躺棺材里。”
朱元亮连忙往后退了几步,瞪着眼睛:“你敢!”
“祁将军,你可是为国为民的大将军,难道你真的就要助纣为虐了吗?”有学子喊道,“如今风雨飘摇,当位者又是这幅德行,不值得你效忠!”
“对,你这是愚忠!”
祁瑾抿着唇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对她说尽难听的话,她也不以为意,最后摆摆手:“你们都走吧,别辜负了崔兴的一片心意。”
崔兴等人被薛达带走后关在顺天府里,本以为只是关几日作为惩戒,哪知道肃帝竟是要公开处斩崔兴等人。
但这一决定遭到了以祁瑾为首的几个大臣的反对,尤其祁瑾的态度更为强烈,颇有几分若是处斩了她宁可死也不守城的意思。
肃帝恼火被钳制,原本是要去姚琴的寝殿,但到一半又改了个道,去了程二娘那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