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乾轻轻用手肘推了推苏俨:“吃醋了?”
苏俨收回目光,神色淡淡地坐下:“祁将军是正人君子,我为何要吃醋?”
庞乾太清楚这神态和语气,分明就是吃醋了,他张了张嘴,算了,还是什么都别说了,就让这活阎王饱受点煎熬吧。
姜雨笙和祁瑾一路跟着贡乞,没想到他竟是去了这镇上唯一的一家青楼。
这西凉镇附近地势不好,土地也不肥沃,种不了什么农作物,素日基本上百姓们都是靠贩卖药材为生,日子过的紧巴巴的。
唯独这家青楼却不一样,生意火爆,因为这有不少将士们,总有要来喝酒和解决的时候。
因而这西凉镇有点姿色又没有成亲的姑娘,便都在这青楼里谋事,一人做事便可养活全家。
祁瑾本就一直都是男装打扮,便让姜雨笙在角门候着,她进去看个究竟。
一个时辰后祁瑾出来,绕到后门找到姜雨笙:“贡乞要了五个姑娘,进了屋子现在还没出来。”
五个……他怎么不去死啊?
在这等着也是浪费时间,祁瑾给了门外的乞丐一点碎银,把贡乞的打扮和他描述了一番,让他盯牢了踪迹,明日过来再细问。
从镇上回到驻扎处还有段距离,两人快步并肩回去。
姜雨笙把都城的形势都简洁明了的一一告诉祁瑾,末了道:“我和我家大人推算,怕是那皇上还和西凉山的圣子有所勾结。”
可祁瑾却面色凝重下来,看向姜雨笙:“所以,给五殿下下毒的人,怕就是那位圣子了。”
“什么?”姜雨笙很是惊讶,“五殿下中毒了?”
祁瑾颔首:“除了我之外,并无他人知道。或许是当初惠帝在位时,有人觉得五殿下是个极大的威胁,便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了。”
“那殿下他如今……”
“死不了,但是不能劳累也不能用力,基本上就是个废人了。”祁瑾语气里有些惆怅,“他是个带兵打仗的好手,可不能用力,他如今就是马都不能骑,如何带兵?”
那也就是说之前梅妃在陈太后面前说五殿下身体不适不适合继位,很有可能是真的,而不是推脱。
前世断腿惨死的人,到了这一世依旧没有好下场,是因为身在皇家,必不可免的就要被卷入皇家之争吗?
姜雨笙收住脚步,面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阿瑾,当今皇上心思歹毒手段残忍,若是有合适的登基人选,你会推翻他吗?”
“你的意思是……”
“苏俨。”姜雨笙把苏俨的身世说与她听,“论正统,他是文帝之子,是当今皇上的弟弟,而且只要找到那封遗诏,也就名正言顺了。最重要的是,我家大人什么人品和心性,你应该有所了解,你……”
祁瑾抬手截断她的话:“我信你,也信苏大人。”
有这一句话便足够了,姜雨笙对她报以感激的一笑,如今当务之急是先治好苏俨的病,剩下的不过就是振臂一呼的事罢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多年行军经验的祁瑾突然收住脚步,一把拉住姜雨笙,手摁在了剑柄上。
河水哗哗的流着,借着月光,那原本平静的河面上却突然变得黑起来了,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上游冲了下来。
两人奔到了河边,却也被眼前的画面给震到了,漂浮在河面上的竟然是一具具的尸体!
祁瑾一跃而起,手里锋利的剑砍断河边的树枝,接连落下的大树枝横在河中间,挡住了顺流而下的尸体。
一具,两具,三具……这里竟然足足有七具尸体,而且都是女尸!
这里离营地不远,祁瑾脚程快,迅速回去找了将士们过来把这些尸体都运回到了营地。
帐篷里,不算明亮的油灯下,七具尸体并排摆放着,怎么看都有些渗人。
死者都是寻常百姓打扮,可这一下就死了七个而且都是姑娘,苏俨面色有些严肃,看山鹰一直盯着其中一具尸体看,他问道:“你认识?”
山鹰道:“回朔穆,小的看到她被那个南唐将军推给大长老,当时有好几个姑娘,她正好脸对着门外,小的才看得见。”
所以,这些姑娘都是服侍贡乞后死的?
“不好!”祁瑾和姜雨笙异口同声道,“那青楼的那些姑娘要出事!”
祁瑾策马奔回青楼,可老鸨说半个时辰前,那个大主顾说姑娘们服侍的好,就都替姑娘们都赎了身,一并都带走了。
祁瑾有些懊恼,真应该就守在青楼门口,这样贡乞带走那些姑娘们至少她还能跟上去。
她原本心里还期盼着不会出事,可结果才过了一日,又有几具女尸浮现在了河面上。经过老鸨指认,这些死者正是昨夜被贡乞带走的那几个姑娘。
一共十二具尸体,各个都是如花似玉的姑娘,此刻却都没了气息,而且尸体都是干瘪的,就好像被人抽干了一样。
姜雨笙疑惑不解:“贡乞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杀这些姑娘?”
“不是他杀的。”苏俨道,“是那条蛇。”
他在一具尸体面前蹲下来,侧过脸,指着脖子上的一处伤口道:“这些尸体被河水浸泡过后都出现了浮肿,如果不注意的话,根本就看不到这个伤口。这是蛇口咬下的,而且是在颈部动脉的位置。”
“可那蛇,为何要咬死这些姑娘?”庞乾没明白,如果是要吃人的话,为何咬死又不吃肉?这些尸体上都没有缺胳膊短腿的。
苏俨看着越来越阴沉的天空,鼻端充斥着一股血腥味,他仿佛都能看到那条青花蛇张着血盆大口,把这些姑娘一个个都咬死的画面,他一直以为贡乞是个野心之人,可怎么也没想到他却是为了别人。
“西凉山书籍记载,西隋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用蛇胆做引,十二个姑娘鲜血做辅助,再催以秘术,便可让人复活。”
“让人复活?”这等秘术闻所未闻,姜雨笙讶然道,“他想复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