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今日穿着一身牡丹红抽丝直领对襟,搭着莲红雨花锦裙,披了一件卡黄竹织针浣花锦薄氅。
她那头发还绾了冲天髻,精致的云鬓里点缀插着根根银钗,耳上挂着攒丝玳瑁耳坠,细腰曼妙系着五色丝绦,是个绝代佳人。
圣女大名纤桦,是前任圣子的女儿,她行到圣殿时,其他人都已经到了。
“圣女来的这般迟,不会是为了见他,特意盛装打扮一番了吧?”坐在上首的大长老贡乞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纤桦恍若未闻,只走到自己该坐的位置,对一旁的三长老夜莺勾唇行礼。
姜雨笙站在纤桦身后,不管明目张胆的环视,但她观察到现在,也并未看到苏俨的身影,莫非他今日不来了?
“依照圣皇生前的嘱咐,这位置便是由朔穆来坐。”贡乞开口道,“众位可有意见?”
南枫冷声道:“一个即将埋入黄土的人,坐这位置有什么用?还没坐暖便又要拖出去埋了。”
“那你的意思是你来坐?”纤桦冷哼一声,“你虽然也是前圣女之子,可圣皇说了,你资质平庸,不堪大任。”
南枫早已习惯这么多年来众人对他的评价,也不恼火,反唇相讥道:“我资质再平庸,如今也是这西隋的顶尖高手。你呢,除了长着一张还算过得去的脸,除了会哭,会耍手段,还会什么?”
和南枫的冷静相比,纤桦倒是一脸的愤怒:“我再无用,那也是圣女!”
南枫面色更冷了:“所以我不会娶你的,一点用也没有。”
谁都知道圣子注定和圣女是一对的,所以他才会这么说。
“你以为你这圣子之位怎么来的?若不是朔穆不肯做,这位置还轮不到你来!”
“快都别吵了。”说话的是个大腹便便的男子,他便是这西凉山的二长老寿飞,和事佬基本上都是他在做,“大家都少说两句,这大殿这么多人看着呢。”
南枫和圣女各自冷哼一声,又听得贡乞说了几句,末了道:“如今朔穆既然回来了,他又是圣皇指定之人,那这位置自然是要他来座。如今当务之急,便是要治他的病。”
“他这病是背叛西凉山落下的,救他不是反被人嘲笑着西凉山谁都可随意背叛吗?再说了,如何救,大长老有办法?”南枫语气有些嘲讽。
“你就是盼着他死,好由你来坐这位置。”纤桦忍不住再怼。
“在座的,谁不盼着他死?”南枫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面色都变了变,放在心里是一回事,被拿到台面上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朔穆来了!”有人喊了一声。
姜雨笙下意识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多月没见的王八蛋穿着西凉山的服饰,迈着修长的腿走了过来。
“朔穆!”纤桦声音里带着点雀跃,起身奔到苏俨面前,伸手挽着他的胳膊,“你今日可感觉好些了?”
好家伙,艳福不浅啊。
姜雨笙低垂着头,掩去眼底的怒意,又记一笔。
苏俨松开她的手,神色淡淡地看向南枫:“既都盼着我死,便不需费劲想如何救我了,你们救我,也不过是私利。”
贡乞道:“圣女和你早就定下了婚约,据说她的处子止血,可以让你多活十年。”
“不需要。”苏俨自直接拒绝,“你们不是就想找我来回来,让我打开那永清洞吗?”
那永清洞是西凉山的宝藏所在,据说里面堆满了奇珍药材不说,甚至还有很多金银珠宝。
当年若莲被圣皇交换条件才后才得救,却意外得知她的毒和圣皇脱不了干系,一怒之下用圣女印封了这永清洞。
这永清洞由于十分神秘,不是时时都需要打开的,因而直到若莲去世留下相关信件时,圣皇等人才知道永清洞被封一事。
苏俨寻了个位置坐下:“我母亲去世时我还小,我又不在她身边呆过,怎么会知道如何打开这永清洞?”
“你在大奉这么多年,又是在皇宫里当值,难道就没找到半点你母亲留下的线索?”
贡乞一脸的不相信,“这永清洞里的财富,可够西凉山人活几辈子的了,朔穆,你可不要做西凉山的罪人。”
“西凉山为何这么穷?这西隋为何会落寞,大长老心里没数吗?封山,与世隔绝,能扶的起来才怪。”
这拜月大典上,几位长老和圣子等人意见不合,又因为苏俨也不肯继任,直到大典结束也没做出个决定。
姜雨笙一路盯着苏俨的背影,尾随他到了居住的地方,见着他进去了,才折身回去。
入夜后,她捧了盏参茶往苏俨竹屋而去,扣了两声。
“谁?”苏俨冷冷的声音传来。
姜雨笙刚想开口说话,可担心隔墙有耳,那些对苏俨不利的人或许早就派了眼线在暗处盯着,只好放弃,继续扣门。
脚步声轻响,随后门从里面被打开,苏俨皱眉看着面前的人:“你是谁,我不需要什么……”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面前的人突然抬头看着他,那张陌生的脸上却是极为熟悉的灵动双眼。
苏俨满眼的不可思议,拉着她迅速进了门:“你怎么来了?”
姜雨笙呵呵一笑:“怎么,你来的,我就来不得了?”
苏俨听她语气就知道她此刻肯定生气至极,但人来都来了,也没有再往外赶的道理。
他牵起她的手:“这西凉山险象环生,我实在不愿意看你落入危险的境地。”
他脑海里想了一圈,可想不起自己在哪见过她:“你这是易容成谁的样子了?”
姜雨笙都还没来得及回答呢,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朔穆!”紧跟着门就被人推开了,圣女走了进来。
苏俨皱眉:“圣女都是这样不经允许,便随意进别人的屋子吗?”
在纤桦进来前,姜雨笙已经迅速退到了角落里,圣女一进门就直奔苏俨面前,倒一时没注意角落里的人。
她手一样,门被掌风关上,手一抽衣裳系着的带子,外裳滑落,只剩下肚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