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粟怎么也没想到,他不过就是想给自己出口气,却把邬掌柜给硬生生打死了,他倏然转头对陈娇娇道:“你的护卫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把人打死了?”
陈娇娇一点也不以为意,耸耸肩:“邱大人慌什么,这等恶民既弄有毒的盐渍鸭害死了人,又藐视官威,这件事就是告到皇上那,你也占理。”
可邱粟看到哭成了泪人的邬瑶,心里也跟着痛,他想上前安慰,却见邬瑶陡然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狠意,语气更是从未有过的冰冷:“邱大人满意了?你的私仇可报了?气可出了?”
“邬姑娘,虽说嘴巴长在你身上,可也不能乱说话啊。邱大人身为顺天府知府,要为百姓负责,为朝廷负责,你和你父亲自己做下了错事,他替你去死的,怎么就还怪上他了?”
陈娇娇早就看邬瑶不顺眼了,她不能把姜雨笙怎么样,可对付邬瑶不过点点头的事。何况这人名字里还有个瑶,和她最厌恶的祁瑶一个名,没杀了她,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姜雨笙虽然来得晚,但眼前什么个情况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了。
她扫了眼地上的盐渍鸭,突然一鞭子甩过去,卷起一只鸭,几步奔到了陈娇娇面前。
又一把推倒她,膝盖顶住她的胸口,再狠狠地扯开她的嘴巴,将那盐渍鸭的鸭屁股一把塞到她的嘴巴里。
“不是说有砒霜吗?那你自己吃吃看,看能不能吃死。你说府里有人吃死,我没亲眼看到过我不信,你若是吃死了,我就信,再来打我也不吃。”
姜雨笙就如同地狱出来的恶鬼一样,任由陈娇娇在那手舞足蹈地挣扎着也丝毫不松手,甚至还将她的嘴角都撕烂了:“吃下去!不吃今日我便打死你!”
陈娇娇嘴巴火辣辣的疼,她要推开却怎么也推不开,无奈之下只得将那鸭屁股一口咬下。
她的护卫想要上前但被阿全拔刀拦住,一想起她的夫君是活阎王,万一得罪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谁敢上去?
邱粟心口直跳,这个毒妇疯了,竟敢这样当众辱打县主,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住手!快住手!”一个老妇快步从外面走进来,连着喝了好几声,“苏夫人,老奴代表的可是陈太后!”
姜雨笙松了手,看着躺在地上发髻散乱,嘴里含着个鸭屁股,而嘴巴四周都是血,还油腻腻的陈娇娇,她又上前狠狠地踹了一脚,这才理了理自己的衣裳,对那老妇道:“嬷嬷有何指教?”
那老妇正是陈太后身边的杨嬷嬷,她看着这混乱的场面,抚着心口:“苏夫人,柔和县主可是当今太后的亲侄女,你这样未免太不把太后放在眼里了。”
“我不是后宫之人,也不靠着太后,为何要把她放在眼里?”
姜雨笙知道陈太后如今与肃帝不和,两人已经是对着干了,反正和太后已经结仇了,不管她再怎么讨好巴结,太后也不会和她冰释前嫌,那为何还要讨好?
况且,她这太后位置能做几日都不知道,自己都管不过来了,还有闲情逸致管别人?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日了。
果然,杨嬷嬷说了这话,搀扶起陈娇娇,见她还要上前对付姜雨笙,连忙阻止,低声道:“县主先随老奴进宫吧,太后急着找您。”
陈娇娇就这样满含怒火被带走了,邱粟有些无所适从地站在原地。
阿全背起已经没了气息的邬掌柜,邬瑶在一旁搭把手,两人往外走。
“阿娴!”邱粟喊了一声。
邬瑶站在原地转身,眼底冰冷一片:“邱粟,你太让我失望,让你母亲失望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邱大人。”姜雨笙也冷声道,“赶紧把你头上的乌纱帽给捂好了,别轻轻一阵风吹来,就连头上的脑袋也跟着吹下来了。”
谁也没想到邬掌柜回来才几日,却因为这样的事而去世了。
好在他身前生意伙伴不少,且都是合作多年又信得过的老朋友。
来吊唁之际,这些人也都对邬瑶纷纷拍着胸脯道:“丫头你放心,你父亲虽然不在了,但我们和他之间的生意还会继续做,我们信得过你!”
“对对对,老邬之前就对你赞不绝口,你肯定可以光大这些生意的。”
邬瑶对着这些叔叔伯伯一一致谢,未来的路很长也很陡,但再苦再累,也要咬牙坚持下去。
入夜后,外面传来喧闹声,邬瑶在守灵,她一边烧纸一边问从外面走进来的黎叔:“邱粟来了?”
黎叔点头:“这白眼狼还敢来,我没打断他的腿那是为了不打扰东家的安宁。”
“不要管他,把门关好了便是。”邬瑶提起这个人时,心如止水,人得绝望到什么程度,才能哀莫大于心死,就连和他说一句话,都觉得是在浪费生命。
“小姐,姚世子来了。”
“请他进来。”
一向花蝴蝶打扮的姚泰,今日只着了白衫,人看起来格外的干净利落。
他进门后上了柱香,然后就蹲在邬瑶身边,一言不发地和她一起烧纸。
直到纸烧完了,姚泰才低低开口:“我母亲去世时我也守灵堂,也烧纸,但没你烧的好。”
邬瑶抽了抽鼻子,用手肘推了姚泰一把:“一点都不好笑。”
“对不起,那一日如果我不走,你父亲或许不会出事。”
这话姜雨笙也说过,说哪一日若是早点接到消息赶过去,她父亲或许不会出事。
邬瑶摇摇头:“和你们没关系,这都是命。如果你们在,或许还会连累你们。”
而在邬宅外一直等着的邱粟,眼睁睁看着姚泰进去,却依旧没人来请他进去,直到黎明时分才离开。
刚回到陈娇娇为他置办的那个大院子,府里的管家就来上前道:“大人可算回来了,县主在那等您一夜了。”
邱粟一进屋,就看到身穿红嫁衣的陈娇娇坐在床榻边,听到声音抬起头,对他招招手:“夫君这是到哪去了,这时候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