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斟了盏热茶递到姜雨笙面前:“天冷,快喝了暖暖身子。”
姜雨笙将茶喝下才细细打量玲珑,皱眉道:“你那婢女还说你好多了,我瞧着这脸色怎么还是这么差。这药不管用吗?”
玲珑却避而不答,反问道:“你刚上来可看到那些可疑的人了?”
“是对付你的?”她今日虽然是冯鹤鸣请她过来的,可都城的人想要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安排杀手来刺杀她,怕是也没这么快。
“不必在意,是皇上的人。”
“皇上的人?”这下姜雨笙倒是很意外了,如果说是陈太后的人,她还能理解,怎么反倒是皇上的人了?
但她很快就明白过来,讶道:“陈太后要对你下手,但皇上不同意,然后找人来保护你?”
玲珑又给姜雨笙倒了盏热茶:“阿笙可真聪慧,这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怎么这么好用?”
可姜雨笙眼底的担忧却更浓:“这到底怎么回事?”
“陈太后知道我是装傻,自然也清楚她做下的那些事,我也都一清二楚。她的那些事,随便哪一件拿出来,都是震惊整个朝廷的。”
“她如今荣誉在身,自然不允许自己有一点点的污名,几次三番想把我了结了,但都被我避开了。”
玲珑唇角有些涩然:“其实说句真心话,我到底叫了她十几年的母后,她做不做太后,过的荣不荣耀,我都不在意,甚至更不会把他的那些事公布于众。”
她叹了口气,继续道:“但是她不信,几次相逼。而皇上之所以会派人来保护我,估计是上位了,就和陈太后分道扬镳,想借我的手,除了陈太后。”
是了,肃帝也是个又当又立的人,陈太后又是他背后的支持者,为了不寒了其他人的心,那借着玲珑的手,供出那些陈太后做下的丑事便是最好的办法,既不用自己动手,又彻底让陈太后翻不了身。
“他们管他们争便是,但如今却非要拿捏着我。”玲珑眼底有些绝望,“他们再不好,可一个是皇上,一个是太后,我如何斗得过?我死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我夫君怎么办?他辛辛苦苦一路奋斗才有个好出路,却因为我的自私成了驸马再难平步青云。我懊悔不已,又怎么能再次因为我,而连累他至死呢?”
皇上现在是保护着玲珑不假,可玲珑若是为他作证,供出陈太后做的那些是,她的死期也不远了,因为她也知道肃帝和陈太后有私情一事,他又这么会让这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活着?
“不如你们走吧。”姜雨笙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又能走到哪里去?”
“人定胜天,他就算是皇上,也没有只手遮天的道理。你只管养好身子,剩下的事交给我。”
玲珑收起酸涩,摇摇头:“我今日请你来不是来诉苦的,那日你走的匆忙,你我没有好好聊一聊,今日得知你来,才想着请你过来,叙叙旧。”
姜雨笙却听出来了她什么意思,更是连连摇头:“我不会和你叙旧的,要叙旧,以后日子长着呢。我们今日就是要商讨一下如何解决现在的困境,这才是最重要的。”
玲珑想借着叙旧的名义托孤,她才不会同意!
“阿笙,你……”
“我说了人定胜天,你都没试过,你怎么知道就一定会失败?”她握着玲珑的手,“你喊我一声阿笙姐姐,那便是信任我。待我和大人商议一番,好好筹谋再说,我就不信对付不了那两个老妖怪。”
玲珑便没再言语。
白雪皑皑里又带着欢天喜地,一片期待中,陈富春成亲的日子终于到了。
按照商量,姜雨笙让茶花头一日就回到了裴国公府,陈富春天还没亮就出门去都城国公府接茶花去了。
裴国公府也摆了几桌,宴请了本府和督主府的婢女奴仆,甚至也请了东厂的护卫们来喝喜酒。
外面看热闹的人听说是县主给自己的婢女送嫁,各个都羡慕不已,一个婢女都能得这样的风光送嫁,这就是把命给县主,也都值得的啊。
不少世家奴婢们也来看了热闹,既是羡慕又是心疼自己没遇到这么好的主子,再回到府里,多少都有些意兴阑珊了。
迎亲的队伍一路从城门开始吹吹打打,耗费了大半日,可算是把新娘子给迎了进来。
“春哥儿,别傻看了,晚上洞房有你看的时候,赶紧先拜天地。”有人笑喊着。
陈富春这才回过神来,牵过红布一头,嘴巴都要咧开到耳后根去了,乐得晕头转向的,在喜婆的指引下完成了拜天地。
茶花被送入了洞房,姜雨笙今日既是开心,又有些惆怅,得力婢女就要离开自己了,多少还是有点不适应的。
“小姐放心,以后奴婢也会和茶花姐姐一样伺候好您的。”一直跟在姜雨笙身后的清荷贴心地道,“茶花姐姐教奴婢的,奴婢都牢记在心了。”
她是东家,即便是陈富春的喜宴,那些农户妇人们也都会来找她敬酒,但都被一旁苏俨那冷冰的气势给吓到,最后便都隔着一段距离,隔空向她举杯敬酒,让她哭笑不得。
阿全抱着松儿吃了不少杏仁糖,孩子一直揉着眼睛却不肯睡觉,到处在找母亲。
他抱着松儿上了台阶,将孩子交到陈婆子手里:“婶儿,你帮我看下松儿,我去找下采冬。”
陈婆子连忙接过,指了指后面:“你去后厨看下,是不是还在那帮忙呢。”
松儿想睡觉,可又没有母亲搂着睡,开始啜泣着吵困了。
陈婆子到后面怎么都哄不住,又心疼孩子一直哭,忙让其他妇人也帮忙找采冬,让她赶紧过来把孩子哄睡着了再说。
结果,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陈婆子急了,这不太像是采冬会做的事啊。
还在想要不要去和姜雨笙告知一声,有人高声喊了一句:“谁看到新郎了?”
前面还在敬酒和大家把酒言欢的新郎,此刻也不见踪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