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如果想要,还会等到现在?”姜雨笙也有话直说,“王爷不必这样试探我,我的意思,王爷怕是早就从塔格那已经知晓,再试探倒显得小家子气了。况且太傅既然选择让我将索乐送到你这,自然是对你百般信任的。”
“我要大奉和科勒沁,五十年不开战。”索英道。
“我做不了主。”
“那就是你的事了。”索英态度强硬,五十年不开战,科勒沁的百姓们可以好好休养生息,蓄力发展,累积国力,他就不信还会被压着。
“我若是做不到呢?”
“若是觉得自己没有话语权,那就杀了肃帝,取而代之,找个能说了算的人当皇帝。”索英仿佛窥破姜雨笙的心里所想,“反正你们也不喜欢现在那肃帝,能养血兽的,又是什么好东西?”
“你怎么知道他养血兽?”姜雨笙有些意外。
“博格送他血兽时我也在场。”
姜雨笙一愣,随即冷笑道:“所以,送出一公一母,是你的主意?”见索英没有否认的意思,她道,“我说呢,就博格王那蠢蛋,怎么会想到送一对出去。索英王爷,你可是知道你送出去的血兽,害死了多少无辜的百姓?”
索英却道:“他是大奉人,我是科勒沁人。害死的是大奉的百姓,况且又不是我直接害死的。我是科勒沁的王爷,所做的事都要对得起我的身份,或许你觉得我心思歹毒,枉顾性命,但是姜姑娘,你我立场不同,国家不同。若是换做你,有机会对付敌国,你会手软吗?否则你这次大动干戈的潜入凉城,又是为了什么?”
回去的路上,姜雨笙一直在想索英的这番话,她最终不得不承认,从道德方面来说,索英是做错了,可从立场来说,他又没有错。
这国与国的纷争,受伤的最终都是老百姓,可若这是一个大国,科勒沁和大奉,甚至是丹东,南唐,都只是一个行省而非国家,还会这样互相残杀,挑起纷争吗?
不会!
她心里逐渐有了个蓝图,也因为这个蓝图而心情激动,若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这些国家都统一成一个,再无战火纷飞,这该将是多大伟大的事!
翌日,邬掌柜就谴人送来了消息,说看到那个厨娘了,已经让人关押在沙大木那间密室里。
而狄二根马不停蹄的抓紧时间做了个人皮面具,让魏雪竹戴上,虽没有十足的像,但除非是非常亲近的人,否则不会被揭穿。
魏雪竹又在身上多包裹了几件,这大热天的,这一层层包起来,还没走路就热出了一身汗。
姜雨笙将她带到别院附近,再三交代了她注意事项,道:“你进去看看我哥哥,就赶紧出来。万一被识破,索西可不是好说话的主。还有,这些药粉和假的雷弹你拿着,必要时就吓唬下那些守卫。”
魏雪竹点头,稳了稳心神,挎着竹篮从角门进去了。
守在角门的两个护卫认得她,在竹篮里检查一番就放行了。
魏雪竹按捺住狂跳的心,根据姜雨笙说的线路一路找到西苑,到了门口,她却觉得脚步越发沉重,甚至都迈不开了。
里面时不时穿来马匹的嘶鸣声,那马厩里的臭味也飘了出来,魏雪竹眼前一片模糊,擦了又模糊,模糊了又再擦。
“你在这做什么?”有个巡逻的护卫经过,看她站在门口不进去,不由多问了几句。
“给里面的人送点饭。”魏雪竹克制着情绪,担心护卫起疑,她故意用不耐烦的语气道,“真的是烦死了,自己都成这幅样子了,还这不吃,那不吃的,挑三拣四。”
那护卫道:“那就给他吃牛粪,反正多的是,管饱。”
两人哈哈大笑离开,魏雪竹在心里怒骂了十几遍,可当她真的跨进院子,看到马厩里坐着的那人时,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直滚落。
她缓缓行到裴玄面前,看他仰头看着自己,那帅气英俊的脸早就脏的不成样子了,她跪在地上,拿出手帕轻轻地擦。
裴玄做势要往后躲,委屈道:“不擦,疼。”
他这样说话的模样,更加刺痛了魏雪竹,她死死地咬着唇,甚至都咬出了血,生怕自己哭出了声,她极其轻柔地擦拭着,如哄孩子一样柔声道:“不会疼,我会很轻的。”
裴玄闭上眼,开始还很是抗拒害怕,到后面反倒是有些享受了,待擦好,睁开眼,看着她那张哭成了泪人的脸,他伸手想去帮她擦,可一抬手,那铁链就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魏雪竹被这声音给拉回了情绪,看他四肢都被铁链锁着,怒火冲天,阿笙说让她要有心理准备,可她再有准备,也没想到裴玄是会落到这个下场。
她捧着他的脸,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柔声道:“疼吗?”
裴玄点头:“疼。”
她再次忍不住落了泪,那泪就滚落到了裴玄的唇上,他却下意识的舔了舔,皱眉:“咸,不好吃。”
她的泪落的更厉害了,那高高在上的裴大将军,就是剑挥到了脖子上,都不曾眨过一下眼睛,喊过一声疼,她缓缓低头,轻轻吻上他的唇。
越吻,泪就越多。
裴玄开始挣扎着,可一向知书达理的魏雪竹此刻却是格外的强势,捧着他的脸不给动。
从蜻蜓点水的触碰到后面她突然发了狠的辗转,仿佛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证明他是活着的,他是热乎着的,他还是她的裴玄。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松开了唇,看着裴玄苍白的脸上却异常嫣红的唇,她拇指轻轻摩挲着:“别怕,我来了。”
“不咸。”裴玄突然开口,咧嘴笑了起来,“甜,好吃。”
“以后都给你吃。”魏雪竹眼里含着笑,唇角勾着,忍着泪将他身上都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什么致命伤口,这才松了口气。
魏雪竹恨不得现在就带裴玄走,可是姜雨笙目前都没有好的救人计划,她肯定是带不走。
可看到他现在这模样,如何还能离开?
“丽姑,你在那做什么?”有道冷冷的声音在院子门口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