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带着崇拜之心道:“我们小姐可是一等一的聪慧,躲得过我家小姐的眼睛,却躲不过我家小姐的脑子!”
平朔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一笑,反倒让淡定的谢氏不淡定了,她一直眼高手低且目中无人,唯有对主子索南毕恭毕敬,如今竟然被一个丫头如此讽刺,心气高傲的她如何能忍?
她要起来,可哪知道身体依旧无力,只能恶狠狠地瞪了芍药一眼:“不过是个阉人的妻子,能有什么好脑子?有好脑子就不会嫁给阉人了。”
“为何有好脑子就不能嫁给阉人?”姜雨笙缓缓走到谢氏面前,捏着她的下巴,“难道是不是真男子,只有是不是根才算?这世间多少男儿有根,但做的事,是男子该做的事吗?缩头乌龟,见异思迁,忘恩负义,这些已经算是口下留情了。”
“但这世间,又有多少没根的人,行事俯仰山河,无愧天地?进庙堂,心怀天下和百姓,殚精竭虑,回江湖,行侠仗义,扶弱救助。不说旁的,你作为千面狐狸,敢说没有生出不是男子的遗憾吗?”
“你自诩能力出众,却偏偏不是男子,只能做这探子的事,夜深人静的时候,你 就没有一点点不愤,一点点不甘心?”
谢氏眼里和脸上全是不甘心,却又立刻闪退:“是与不是,与你何关?”
“你易容成阿雪的样子,我当真是被你给欺瞒过去了。但你在说到一定要为我哥哥鸣冤的时候,你的眼里没有任何情绪,这不是阿雪会有的表情。”
姜雨笙有怀疑,但还不敢确认,就和苏俨商议后,决定做两手计划,一是假如魏雪竹是真的,那就到吉祥酒楼赴约,见机行事。
但假如这个魏雪竹是假的,那很有可能她就是谢氏,那来的自然就会是假的谢氏,定然会想尽办法出城,那他们就在城外沿途部署。
姜雨笙就是在听到魏雪竹说你哥不在了这句话时,确定眼前的就是个冒牌货。因为真正的魏雪竹,从此至终都相信裴玄还活着,甚至都不允许别人说裴玄死了。
“这宜州城还有哪些人是你们的探子?你们除了宜州城,还在哪里有暗桩?有都做些什么?”姜雨笙厉声问道。
“你死,我就告诉你男人。”
“那你现在就去死吧。”苏俨连眼皮子都没掀一下,直接一掌过来,谢氏被打的往后仰,直接倒地。
她捂着心口,看向苏俨:“若是她死,我就告诉你,除了这宜州城,就是你们都城,也有我们不少探子。她死,我归顺于你,为你所用,自然什么都告诉你。”
“我要你何用?想知道东厂不会自己查吗?”苏俨的脸色冷了几分,“要不是看在你还有点用的份上,就你刚刚那话,开膛破肚都算便宜你的了。”
“阿笙。”魏雪竹从远处急促而来,看到的坐在地上的谢氏,恨声道,“便是她模仿成我的样子?”
谢氏震惊地看着魏雪竹,再看向姜雨笙:“你们怎么找到她的?”
“你忘了华娘还在我们手上?她不会说出你在哪,但她自作聪明的说了几个地方来混淆视听,结果却意外让我们发现那些都是你们暗桩点,顺藤摸瓜找到被藏在青楼后院的阿雪,也不是什么难事。”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谢氏恼怒。
“便是你,害得裴玄落得如此下场?”
“铁汉柔情,但那也是软肋。”谢氏挑眉,一脸的怀念,“你都不知道,我主动抱他时,他有多高兴呢。那傻子,我趁着抱他时把虎符拿走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粗心到这程度,还怎么做大将军?”
魏雪竹怒不可遏,拔下发髻上的发簪,倏然就刺向谢氏的眼睛,后者“啊”的一声惨叫,捂着眼,血顺着指缝流下来。
魏雪竹素日里就连一只鸡都不敢杀,可现在却能亲手刺瞎谢氏的眼,显然是怒到了极点。
她的手都在颤抖,用另一只捂住那只拿银簪的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你该庆幸你的奸细身份,否则我可以刺瞎你的两只眼睛,刺破你的心脏,砍了你的手脚,让你成为人龇放在街头供人参观!”
看谢氏这模样怕是个硬骨头,苏俨吩咐阿全把人带回去,想办法撬开她的嘴。
谢氏脸色惨白,被阿全扭着走时还不忘仰天哈哈大笑两声:“你以为你们大奉能撑多久?从上开始,一路都是贪婪之辈,更别说下面的那些地方官了。科勒沁威武!科勒沁必胜!科勒沁……”
阿全直接一个手刀砍向谢氏后脖子,见她缓缓倒地一脸嫌弃道:“真是个死到临头还嘴硬的癞蛤蟆。”
姜雨笙看到魏雪竹的手还在不停地颤抖,上前轻轻抱住她,轻拍她的背安抚道:“你做的很好,没事的。”
“他是因为我才出这事的,是因为我。”魏雪竹满心的愧疚,“是我对不起他。”
“哥哥不会有事的,平朔不是说到现在还没找到我哥的尸体吗?那就是还有希望。”
苏俨将宜州城内科勒沁的探子都抓了,分开审讯,有几个嘴硬的问不出什么,但也有几个熬不住酷刑的,把知道的都招供了。
阿全连忙将这供词送到苏俨处,还没进门听到里面传来夫人不同寻常的声音,他不由低垂着头,耳垂泛红,这大人和夫人又在玩什么花样了,这供词送还是不送?
“大人,轻点轻点。”姜雨笙嘤咛一声,“弄疼我了。”
“那这样呢?”苏俨换了个姿势。
“恩,这样就舒服多了。”
阿全想了想,还是保命要紧,扬声喊了句:“大人,供词给您放门口了,您先忙,卑职就不打扰大人办正事了。”丢下供词,他转身一溜烟的就跑了。
苏俨正在给姜雨笙揉腰的手一顿,哪里不知道阿全那家伙想哪里去了,唇角微勾,起身出去拿了供词。
再进来时,就看到原本趴在美人榻上的美人,已经坐直了身子,朝他勾了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