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妈啊。”芍药一看到这些就不停地发出惊叹,“这可是相干剑?这是鱼肠剑?”
狄二根一脸嫌弃地往后退几步,双手抱胸:“真是乡下人,没见识。”
疯铁匠走到火炉边,拿起一块打造了一半的铁,埋头继续打磨着:“你们等着,一个时辰就好。”
姜雨笙等人就退到前院子处等着,两只狼崽安静地躺在地上,她看了狄二根一眼,道:“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跟着我们了?”
“我就是来卖羊肉的,我……”狄二根原本还想狡辩的,可对上姜雨笙那洞悉一切的眼神,话到嘴边就变了,“我想参军,想入虎贲军。”
“为何?”魏雪竹有些好奇道,“你之前不是挺讨厌虎贲军的吗?”
“那是被狄飞那畜生给蒙骗了。我听了你相公的那番话,想参军。”他指了指姜雨笙。
“认真的?”
狄二根立马站得笔直:“认真的!你说的对,山河无恙,天下皆安,但也要有人付出。”
他打小在岐螺陂长大,总觉得成日窝在这小地方不知道要做什么,心里有一处空落落的。直到他听了姜雨笙的话,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他要参军,他要对百姓说,等着小哥来救你,他要说,天下皆安也有我的功劳!
“可是虎贲军已经全军覆没了。”魏雪竹声音有些发颤,“你想参军,也没地方了。”
“但你们不是有认识朝廷的朋友吗?那肯定也有认识当将军的,劳烦引荐一下。”狄二根难得的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我也不认识其他更厉害的人了。”
人不可貌相,就单单上次狄二根展现出来的口技,姜雨笙就觉得他是个人才,想了想道:“我可以帮你引荐,但能不能进,那就是你自己的能力了。”
“我的能力只管放心,绝对是这个。”狄二根竖起大拇指,一脸的自信。
姜雨笙刚笑着,就听到后面轰隆一声,院子外面的一面墙被人给一掌给打翻了。
疯铁匠仰天大叫:“为什么,为什么打不出来了?”
姜雨笙和魏雪竹对视一眼,这么看来,好像真的是个疯子。
疯铁匠因为一直对打出来的剑不满意,无论姜雨笙怎么问他在哪里见到过这把剑他都不开口,只反反复复一句话:“为什么打不出来了?”
有个妇人站在院子门口往里探,问姜雨笙:“你们可是疯铁匠的亲戚?”
狄二根率先走了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啊,我们是在找寻多年前走失的舅舅,看他模样有些像,可我们舅舅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没疯啊。”
那婶娘手里还挎着个篮子,估摸着是刚从外面买了菜回来,她走进来将篮子里的菜往院子大树下一放:“这疯铁匠刚来这宜州时也没疯,还带着妻儿,又因为打铁的技术好,这打出来的无论是剑还是各种铁犁啥的,都比其他的铁匠要好,这久而久之啊,名气就有了。”
婶娘叹了口气:“可好景不长,才在这住了三年多,一天有个人找到这说是让他打把剑,然后不知道说了什么就起了冲突,那天打的,我这婆子可从来没见过有人打架这么厉害的。”
“那谁赢了呢?”狄二根一脸好奇,见婶娘摇头,不解道,“摇头是什么意思?”
“没人知道谁赢谁输啊。只知道疯铁匠后来就消沉许多,几日后,他妻儿突然双双得了重病,都还没来得及等大夫来就前后脚离世了。”
“从那以后啊,他就变得疯疯癫癫的,时而看着正常,时而就如发了疯一样的,但凡打铁铸剑一点没弄好,就打墙,这面墙都不知道推倒几次又重砌了。”
“当初夫妻恩爱的紧,突然之间妻儿就都没了,换做我也会受刺激。当年他对我们家帮助颇多,如今他变成这样,旁的我帮不上,得空送些菜过来还是能做到的。”
现在疯铁匠这个样子,想从他身上问出什么来,怕是难上加难,只有等他脑子清醒的时候了。
但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姜雨笙道:“你可知道他娘子什么样?或者是他儿子素日里喜欢玩什么?”
“他娘子长的可漂亮了,还会唱曲,唱的比那戏班子里的花旦还要好听。他儿子是个哑巴说不了话,但就爱捣鼓雕刻啥的,疯铁匠就给他刻各种木剑和木偶的。”
待那婶娘一走,姜雨笙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狄二根身上,后者捂着身子连连后退:“你们想做什么?我又不是女子,做不了什么的。”
“你口技好,模仿个名伶唱个曲子,去问问话。”姜雨笙道。
“不行!”狄二根义正言辞地摇头拒绝,“小哥我要做的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怎么能做这种事?”
“这也是大事。”魏雪竹正色道,“而且裴玄将军还没这本事,你若是做了,那可就是比他还厉害了,虎贲军还能不要你吗?”
“果真?”
“当然。”
“好。”狄二根二话不说走向火炉那边,隐在角落里,清了清嗓子,把他唯一听过的村里的祝寿曲给搬出来唱了起来。
疯铁匠听到这唱曲的声音,身子一僵,转身要找人却没看到,只对着半空中伸出手:“怜娘,你回来了?”
姜雨笙一听,有戏,对狄二根做了个眼神示意,后者翻了翻白眼,却还是捏着嗓子道:“相公,你可还好?”
“不好,你和哥儿不在,我如何能好?”疯铁匠脸色尽是颓然之色,剑也不打了,背靠着柱子缓缓坐下,甚至眼眶已经泛红,“是我害死了你,是我害死了你啊。他要那个兵符,我打给他便是,何必要这样呢?”
“什么兵符?”
疯铁匠突然站了起来,往自己屋子里跑,翻箱倒柜找了一圈后从压箱底翻出几张纸,他抽出其中一张:“这个,这个!这是祸害的源头,该死,该死!”
姜雨笙还没来得及看,他突然将纸都给扯碎了,还往半空中一丢,哈哈大笑:“南唐第一神手有何用?却连自己的妻儿都护不住!”
“南唐第一神手?”芍药惊呼,“天啊,他就是武林中被人推崇的刀剑之父,但凡是他打造出来的刀剑和各种暗器,绝对是一等一的好。”
姜雨笙对武林中的事了解的不多,可芍药这般推崇自然也是个大人物,莫非是不肯为谁私造这兵符而导致妻儿被灭口了呢?
看到散落在地上的其他画纸,姜雨笙走过去捡起来,看到其中一幅丹青时却愣住了,怎么画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