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前段时间来信,信里提及之前几次和南唐战斗中他受了重伤,大夫说,只怕是难以有子嗣了。”
百官一听,这还得了,皇上没有子嗣,如何能做皇上?
“且我儿根本无心皇位,他只盼着做好臣子的本分,替皇上守着这片国土,让百姓安居乐业,别无他求。”
陈太后一脸的为难:“这就没人了啊。”
袁侍郎出列上前道:“太后,如今先皇的儿子虽都不能继位,但先皇尚还有兄弟在世,那也是先先皇的嫡亲血脉!”
“肃王爷?”夏大人道,“对对对,肃王爷也极为合适,无论是血脉和地位,还有他在百姓里的口碑,那绝对是这个啊。”
他竖起个大拇指:“只怕其他皇子都没人能比了。”
原本有人想说,这肃王爷是个瘸子,如何能当皇上?
但转念一想,这烨帝不就是个瘸子吗?他都能当得皇上,口碑更好,更得民心的肃王爷如何就当不得?
陈太后装模作样地反驳拒绝,最后又勉为其难道:“这等大事哀家也做不了主,不如众位爱卿将意见写在纸上,都交给哀家,哀家听听大家到底怎么想的。”
一旁候着的内廷太监将早就准备好的纸墨一一送到百官手里,待他们写好后再一一收上去。
陈太后示意梅太妃站起来:“妹妹,不如你和哀家一起看吧,这么多哀家一时半会也看不完。”
“愿意为太后分忧。”
小半个时辰后,陈太后将最后一张纸看完,道:“妹妹,就你来说这答案吧。”
梅太妃道:“百官们多数都推举肃王爷登基,偶有几张白纸,但不过是极少数,并不影响。”
就这样,肃王爷被推举皇上的事,瞬间就传遍了整个都城。
消息传到督主府时,姜雨笙正和苏俨在下棋,她将白子放下,却见还是死路,又拿起白子,皱眉道:“这也不对,那要放哪啊?”
苏俨笑道:“你已经悔了三次棋了,你亲我下,我再让你悔三次。”
姜雨笙直接越过棋盘,挑起他的下巴连着亲了好几下:“亲了这么多下,大人直接告诉我怎么下吧。”
苏俨一边回应她的吻,一边捏着她的两指将白子落在了棋盘上,待一个绵长的吻结束后,姜雨笙低头一看,白子反倒隐隐有了胜利趋势。
“大人好厉害!”姜雨笙又捧着苏俨吻了起来。
阿全进来看到这一幕“哎呀”一声,连忙背过身去,怎么老是看到这种羞羞的一幕啊。
“何事?”苏俨很是淡定地坐下,“可是宫里有消息了?”
“正是,百官都推举肃王爷,日子就定在三日后登基。”
姜雨笙撇撇嘴,果然,事情到了这一步,陈太后已经如此急不可待了,三日时间,能让礼部做什么事?什么龙袍礼数丢一边,先登基稳住皇位再说。
“没有人反对吗?”
阿全摇头,又道:“回夫人,孟尚书被打死了。”
姜雨笙倒是有些意外,不过也能理解,孟尚书是皇上的心腹,陈太后要杀鸡儆猴的话,他是最好的人选。
肃王爷得知这个消息后一直推脱不肯登基,直到礼部的人带着临时赶制的不像样龙袍上了王府的门,又有不少百官跪在府门前恳请。
他才叹口气:“本王能力有限,但如今没有更好的人选,也只能先这样。日后若是有更合适的人选,本王便让出这个位置。”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日后,肃王爷登基,改国号为新,史称肃帝。登基后就立刻对朝廷一番整治,无论是手段还是措施,倒是比烨帝更有气魄。
天气逐渐热起来,天亮的早,肃帝昨夜批阅奏折到两更天,才打了个盹就又起来准备去上朝了。
陈太后端着热粥和药膳从外面进来,挥挥手让其他人都退下去。
她走过去将他的龙袍理了理,柔声道:“这事情哪能做得完,得多顾着点身子。”
肃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这几日事情多,让你也跟着朕辛苦了。”
“瞧你说的,跟着你,再苦也是甜的。”陈太后神情专注地扣着盘扣,“熬了几十年,终于能有这样帮你整理龙袍的时候。你受的那些苦,也都值得了。”
肃帝微微抬着下巴,双手撑开,感受到怀里多了个柔软的人,他轻轻地将手搭在她的腰上:“这些年,也辛苦你了。”
“为了你,什么都不辛苦。”陈太后想起当年往事,眼里有怨恨,“当年若不是先皇横插一脚,你我的事又怎么会生突变?”
原来当年陈太后早就倾心肃王爷,但先皇为了拉拢势力增加夺位的筹码,便主动去陈家求亲。
陈家当时也将赌注押在了先皇身上,答应了这门婚事,无论陈太后怎么说,可为了陈氏一门的荣耀,她只能嫁给先皇。
但她人是嫁过去了,心里却一直对鲜衣怒马的肃王爷念念不忘,特别是在先皇对她也没有感情极尽冷淡,她在宫里尝着无言的寂寞和苦闷后,心里越发的想念肃王爷。
在一次宫廷宴会后,两人不期而遇,陈太后分明感受到了自己那颗沉寂已久的心再次活了过来。她拉着他到了偏殿,不顾一切的吻了上去,看到他受伤的腿,更是心疼不已。
“你想坐那把椅子,让这些年的委屈都让那该死的人加倍补偿回来吗?想做这大奉的主人,从此再无人可以左右你的任何事吗?”
肃王爷沉默着,那张俊秀的脸隐在月色里若隐若现。
她拉着他的手,贴在了脸颊上,语气缱绻:“只要你想,我便是赴汤蹈火,必也为你夺下这把椅子!”
就此一人宫内,一人宫外,一点点织下这漫天的网,再一点点的收网。
“皇上……我…们”
勤政殿的钟声响起,示意百官们可以陆续进殿了,肃帝轻轻推开她:“待朕回来再谈。”
陈太后眼里的温柔似是能将人融化掉,轻轻在他下巴处亲了亲:“那待你下朝回来,我再给你揉揉肩,放松放松。”
她眼里的意思他如何不明白,只道:“如今我根基不稳,你我还是应低调些。”
陈太后蹙眉:“这天下是你的天下,后宫是我的后宫,谁敢说三道四?”
“稳妥些总没有错。”他松开她的手,“你且去忙吧。”
陈太后看着他矫健的步伐离开寝殿,秀眉皱得更厉害,怎么觉得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一身龙袍的肃帝威严地坐在龙椅上:“众位爱卿可有事要奏?”
百官摇头。
“报!八百里急报!”门外突然有道声音响起。
“宣!”内廷太监连忙将人领进来。
却没想到进来的是报信的驿站守卫,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西北战报,裴玄将军率领虎贲军在平柏陂激战西北科勒沁大军三天三夜,最后十万大军全军覆没,裴玄将军跌落山崖,生死不明。”
“什么?”别说肃帝,就连众百官都纷纷震惊。
“虎贲军被灭后,科勒沁大军长驱直入,如今已经兵临山河关!”
一旦越过山河关,就等于将大奉的腹地送到了敌人面前,往前直捣都城,往西将占领土地肥沃的良江一带,有了肥沃田地,再以此为根据散发开来,大奉灭国不过弹指之间。
下面的百官炒成了一团,肃帝凝眉思虑片刻后道:“苏俨何在?”
“微臣在。”
“朕命你率领五万精兵,即刻起领兵出发,务必要将科勒沁的兵阻挡在山河关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