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数,有花,有大人,有我。”姜雨笙道,“还有羞羞的……”
苏俨只觉得自己呼吸凝滞了一会,那双柔柔的小手握住了他的大手,她缓缓坐了起来:“大人,我也想画。”
她解开他的衣裳,在他的小腹上画下如他一样的画。
她不曾看过背后的画,却能猜得八九不离十,夫妻同心,便是如此吧?
浓香似醇酒,一场接一场。
一再交付,犹入仙境,霞光万里中,落英又缤纷。
他点墨,继续在她光滑的背上作画,然后贴上去。
她也点墨,继续在他人鱼线的小腹上作画,然后也贴上去。
她的背,他的腰,契合十足。
无尽的思念总是要用这样的方式,用最热烈和炽热的方法才能诉说着。
姜雨笙足足养了三日才算是有些精神头了,她都不敢表现出太虚的样子,否认人家想一个太监怎么能这么厉害?
她只能推脱说晚上睡觉落枕了,让茶花多替她揉捏肩膀。
而那日的那些杀手,翌日一早就都全数死了,只怕来行动前就吃了慢性毒药,不管成功与否,最后都是死路一条。
这些事苏俨自然会查,姜雨笙也便也不再关注。
待她身子好些了,就起身去佟掌柜的那间铺子看看。
前几日佟掌柜来了口信,说是这两个月又赚了不少,且祁琼在铺子里学的也还不错,她觉得倒是可以出师了。
“小姐,祁二姐倒是有做生意的料呢。”茶花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你的长处是什么?”姜雨笙问道。
“奴婢?”茶花有些不好意思了,“奴婢可是一点长处都没有呢。”
“你的长处就是贤妻良母啊。”姜雨笙笑道,“待日后你嫁给春哥儿,定然会是个好妻子,好母亲。”
“小姐。”茶花都红到了耳后根,“小姐又打趣奴婢。”
“我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主仆二人行到闹市街,看到一群乞丐在路边行乞,姜雨笙心里感叹不已。
这烨帝做皇上真不咋的,之前那么多难民,现在都城里又多出这么多乞丐,一点惠民措施也没想出来,光想着怎么和陈太后斗,怎么稳固自己的政权了,却不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这样又能走多远呢?
“哟,这不是潘大人吗?怎么沦落到这地步了啊?”有个衣着华贵的男子走到一个没了双手,跪在地上行乞的男子面前,挑起他的下巴,语气夸张,“怎么,被西厂赶出来了?”
听到这话,姜雨笙也不由停住了脚步,她寻声望去,只见那跪在地上的,不是潘元凯又是谁?
此时的潘元凯哪里还有当初身为西厂潘大人时的威风,他别过脸却被那公子捏的更紧,他只道:“我在这行乞,与你何关?”
那公子是户部侍郎元的儿子,姓袁单名一个腾字。
他“呸”了一声:“你当初带西厂来我府上所谓的查事时,我父亲也曾说了这话,你是怎么说的呢?对,你当时说,老子就是看你不爽,打你怎么了?”
袁腾狠狠地踢了潘元凯一脚:“老子就是看你不爽,打你怎么了?”
潘元凯双手已废,又不知道怎么的头昏脑胀的厉害,哪是袁腾的对手,一脚就被他踢翻在地,愣是坐不起来了。
袁腾再次上前狠狠地踩了他几脚,边踩边骂:“我让你这狗仗人势的东西嚣张,不知道出来混就是要还的吗?”
袁腾还要再去踢,打这经过的崔兴忙上前拉住他:“袁兄,再踢下去怕是要出人命。”
结果这话说了没多久,潘元凯两眼一翻,真的就口吐白沫,头一歪,死了。
“杀人了,杀人了。”有人大喊一声,正好将在这附近巡逻的顺天府捕快给引了过来。
“谁杀人了?”捕快厉声道。
“不是我,不是我。”袁腾这一说,立马将捕快的注意力吸引到他头上了。
一捕快走过去探了探潘元凯的鼻子,道:“是没气了。”
“请跟我回顺天府一趟。”
袁腾登时大急:“我就是踢了几脚,怎么可能就把人踢死呢?”
“这么多人都看到了,还想赖?”
“慢着。”有一女子喊了一声,她从人群里走了过来蹲下来,查看一番后对捕快道,“死者是中毒而亡的,不是被踢死的。”
袁腾踢潘元凯的时候,她就在人群外看着。
“你谁啊?哪来的啊?”那捕快打量了这姑娘一眼,皱眉道,“你说是中毒而亡就是中毒而亡?无凭无据的,但他踢死人,可是大家都看到了。”
“眼见不一定为实。”那姑娘指着潘元凯道,“他的脸是青黑色的,唇都卷起来了,舌头也缩进去了,再看指甲。”
她把死者的手举起来:“这指甲现在还看不出来,但最多再过两个时辰,必然会指尖发黑,因为现在已经隐隐偷着一点点青灰色了。再看他的眼睛,这凸出的和金鱼眼差不多了,你总不会觉得他是睡不醒吧?乞丐想睡不是多的是时间吗?”
“而被打死之人,肯定是打在了致命之处,你看他身上。”那姑娘一把扯开潘元凯的衣裳,露出胸膛和肚子,“若是被拳手、脚足坚硬的东西撞打,伤害的颜色各有不同。”
“重者紫黯微肿,次重者紫赤微肿,其次紫赤色,再其次青色。其外痕损色微青,但你们看这有啥的?”
看这捕快还是满脸的不相信,姑娘半跪下来,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袱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再拔下发髻上的银钗,用瓶子里的水将这钗子淋湿,捏住潘元凯的下巴,将这银钗一头探入喉内。
“这姑娘是在做什么?”有人好奇道。
“瞧这模样,怕不是在验尸?”
“验尸?那一向是仵作的货,一个姑娘家做这事,不怕嫁不出去吗?”
一炷香时间后,姑娘取出银钗,对着日头举起,道:“这个银钗用皂角水揩洗过,探入死人喉内,一定时间后取出,若是青黑色,再用皂角水揩洗,如果这青黑色洗不掉,便证明是中毒而亡。”
她又从瓶子里倒出皂角水,将这银钗来回清洗了好几遍,但依旧是颜色不变。
她站起来正色道:“如今足以证明死者是中毒而亡,并非被打死,你们还有什么意见吗?”
两个捕快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即使这样,我等还是要将这位公子带走,是非曲直,我们沈大人自有判断。”
那姑娘颔首:“是这个理,但我刚刚已经将验尸结论告诉你等,若是你们沈大人乱判,或者是顺天府的仵作乱验,这么多百姓都听见了,我答应,他们也不答应啊。”
捕快把死者抬走,又让袁腾跟着一起走。
袁腾连忙对崔兴道:“崔兄,劳烦你去我府上和我父亲说一声,让他快来顺天府救我。”
崔兴颔首:“你放心,沈大人并非是滥杀无辜之人,他定会审清楚案子的。”
袁腾一脸惧意地被带走了,崔兴对那姑娘拱手道:“今日之事多些姑娘,若非姑娘及时出手,我那同窗怕是要多吃些苦了。”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姜雨笙从开始的惊讶到现在的平静,含笑看着她:“阿尤,你什么时候来都城的?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此姑娘正是一番乔庄打扮过的唐阿尤,她上前挽着姜雨笙的胳膊:“县主还真是火眼金睛,这都被你认出来了。”
“我不是认出你的人,是认出你的验尸技术。就你这验尸活,大奉还能找得出第二个姑娘来?”
崔兴意外道:“原来这位姑娘和县主是认识的,失敬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