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正律法?提高女子地位?”烨帝的脸色不太好看。
姜雨笙正色道:“一户人家,若是做妻子的,做主母的好,那这户人家必然会兴旺发达,若是主母将心思都花在后宅内斗,心胸狭隘,那这户人家也会是乌烟瘴气。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以看看这都城里,但凡是兴旺的大户,这主母都是何品性。”
烨帝不说话。
“皇上。”柳氏道,“臣妇斗胆,附和平和县主的建议。”
“民女斗胆,附和平和县主的建议!”在场的女子都纷纷跪着行礼附和。
跟在烨帝身后的孟尚书和烨帝打了个眼神,孟尚书上前道:“尔等要求,皇上自是会认真听取,但律法乃是国之根本,不可草率,皇上会和忠臣们商议后再行定夺。”
“这等联系是实打实,相信皇上必然会听之取之。”姜雨笙道。
烨帝一走,捕快就拖着陈良元要离开,他再无之前的嚣张跋扈,连声大喊:“父亲,救我,救我啊。”
陈广还要去阻拦,却被杨少英阻止:“侯爷是将皇上的话视为耳边风吗?真当自己是天下第一人了?”
烨帝当着众人的面都已经判刑了,陈良元还能翻身吗?
陈广给自己儿子一个眼神示意,让他别急,他会去宫里找太后。
可烨帝回宫后就直接下了命令,但凡是昌硕侯府的人,一律都不准进宫,而他也示意勤政殿的太监将这消息透露给陈太后那边。
而此刻正在自己宫殿里闭目养神的陈太后,听得婢女来报这一事,惊得当初就打翻了茶盏:“你说什么?皇上要处死良哥儿?”
那婢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是,奴婢听得勤政殿那边的太监说的。”
“走,勤政殿。”
陈太后到的时候,烨帝正在看着奏折,她因走得急又携带着怒气,发髻上的步摇发出碰撞的清脆声。
待走近了,见烨帝依旧在那看书并未抬头,陈太后一扬手就将这奏折都给甩出去了:“你果真是翅膀硬了?”
烨帝这才抬头:“这话母后已经说了很多遍了,从上次政变开始,不就说明一切了吗?”
“放了良哥儿。”陈太后直接用命令的语气道。
“行,都听太后的。”烨帝半句争辩都没有,直接扬声道,“来人,传太后口谕,去把陈良元给放了。”
“是。”
陈太后看着那太监行了出去,不过片刻她就回过神来,喝道:“回来!”
可那太监早就一溜烟地跑了,等陈太后要再命人去将他抓回来时候,人都已经出了宫门了。
接到旨意的杨少英愣了许久:“你说什么?”
太监又重复了一遍:“太后知道此事后雷霆大怒,去勤政殿逼着皇上释放陈良元。皇上无奈,迫于太后权威,只能答应了。”
“不行。”杨少英果断的拒绝,“陈良元罪大恶极,刚被收押现在就要释放,当大奉律法是儿戏,当大理寺是收容所吗?”
太监叹了口气:“奴婢也知道杨大人的为难,可皇上都不敢忤逆太后的意思,杨大人还是算了吧,免得到时候因为此事,害得自己丢了乌纱帽是小,惹来性命之忧才是真啊。”
杨少英就是不肯放,可太监奉了太后的口谕要求释放陈良元,而皇上的口谕,则是都听太后的,到最后太监跺脚道:“杨大人,难道您要抗旨不成?”
太监带来了皇城司的人,一挥手,这些人冲进了大理寺牢房里将陈良元给带了出来。
陈良元换上囚服还不到半日,就又被带出来了,他一脸挑衅和得意地看着杨少英:“杨大人,我早就和你说过,我姑母是不会让我出事的。皇上还不是听我姑母的?他敢对自己的母亲不敬吗?”
太监带着陈良元离开大理寺,外面围满了闻讯前来的百姓,纷纷怒骂指责陈良元。
陈良元狠狠地“呸”了一声:“我那日喝酒了,根本就记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别往我身上扣屎盆子。”他一环视,发现葛莲也在不远处,他走过去,轻蔑道:“没想到我能出来吧?你还有两个女儿是吧?不错,都给我等着。”
葛莲眼底惧是恐惧,她捂着嘴颤抖着声音,“你……你畜生!”
“拒绝畜生出狱!”一个皮肤黝黑的农户大声道,“你们谁都有闺女,都有妻子,若是这样的畜生出狱了,伤害你们的妻子,你们的闺女,该当如何?”
甚至有几个人并排躺在道路中央,表示抗议:“拒绝畜生出狱!”
有皇城司在前面开路,护着陈良元上了马车,他阴恻恻道:“躺地上的再不让路,直接从他们身上压过去!”
“是。”
但围堵的百姓越来越多,马车寸步难行,甚至还有些懂拳脚的人冲到了马车的车顶,用脚狠狠地踹,恨不得将陈良元当场撕碎。
马车再怎么寸步难行还是到了昌硕侯府门口,陈广等人闻训到府门口候着,可看到这情景,倒是被唬了一跳。
陈良元下车时,不少百姓手里的鸡蛋和臭白菜就直接砸了过来。
他快步走进府门,对府里的护卫道:“去,把外面砸鸡蛋的那些人都给我吊起来,狠狠地打。”
“我的祖宗啊,你就消停一会吧。”陈广道,“赶紧回屋歇着,把身上的衣裳换了。”
陈良元进了侯府,可百姓的怒火却没有浇灭,愤怒的百姓们将昌硕侯府团团包围,有人往大门砸石头,有人铲了不少牛粪丢到了院子里,更多的是臭骂:“陈良元畜生,出来受死!”
还有年轻的男子从角门那的大树爬上去,准备从这树进到侯府去,但被皇城司的人发现了,当即就绑住了他。
皇城司的守卫来了一拨又一拨,将侯府团团围住,甚至为了阻止越来越多的百姓往这边冲过来,皇城司的人直接把巷子口就封住了,只说是奉太后口谕保护陈良元,任何人不得伤害陈良元。
有个年轻气盛的学子拿了布满荆棘的狼牙棒站在巷子口,对皇城司的人道:“这天下到底是皇上的还是太后的?皇上都下旨要处决陈良元这个畜生了,太后凭什么自作主张把人给放出来?”
“就是啊,这般纵容畜生,太后是想亡国吗?”
“对,陈良元能放,就是太后做的主,让太后别插手,还政皇上!”
“还政皇上!”
“还政皇上!”
这愤怒的声音如潮水一般,一波高过一波,和院墙外的愤怒形成天壤之别的是侯府内的靡靡之音。
这陈良元才刚回来,换下了囚服,就让歌姬赶紧过来给他唱小曲跳个舞,排解下愤怒的心情。
陈广哈着老道:“你才刚放出来,行事要低调些。”
陈良元翻了翻白眼:“父亲,这还看不明白吗?这天下就是太后的天下,我如今安然无恙地回来了,皇上就连个屁都不敢放!”
“就是。”陈娇娇附和道,“而且阿弟今日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您就让他放松放松,这府里又没外人。待过几日风头小了,我带阿弟进宫再和姑母好好解释一番便是。”
陈广其实心里也是得意的,肋骨这被皇上踹的那一脚还隐隐作痛,这皇上打脸来的比较快,这么一来,这大都城的,谁还敢给昌硕侯府脸色看?
有个小厮急急地奔了进来:“侯爷,外面东厂督主来了。”
苏俨那个活阎王?
“不见。”一想起姜雨笙打的他身上疼,他就一肚子火。
“来……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