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娇娇还要再说,可玲珑已经走了,她气的对着玲珑的背影大骂:“什么东西!”
久违的檀香萦绕鼻端,玲珑跪在下方,她能感受到坐在上首的那双眼睛一直盯在她身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玲珑以为陈太后会让她一直跪下去,却听得陈太后开口了:“这病什么时候好的?”
玲珑磕了个头,才道:“回母后,是去年落水后再醒来,当时宋老先生替玲珑把过脉,开过几副药,吃了之后,女儿就好了。”
“那为何不说?”
“这么多年都傻习惯了,况且傻子才能惹人怜爱。”玲珑脸上有些苦涩的笑,“但玲珑终究还是没办法抓住驸马的心。”
陈太后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个女儿,她心里清楚,当年生出来那孩子早就已经掉包了,眼前这位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孩子养了十八年。
但她也一直当自己女儿养着,却不知道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倒是小瞧了些。
“仅此而已?”陈太后再次问到。
“仅此而已。”玲珑也再次叩首,“玲珑欺瞒母后罪该万死,母后如何罚玲珑,哪怕是赐死,玲珑也绝无二话,但还请母后能答应玲珑一件事。”
“你说。”
“让我与驸马和离。”玲珑语气里有不甘和愤懑,“他心里有喜欢的姑娘,日日看我都不爽,母后不知我和驸马成亲这么长时间,可不就前才同的房,而且翌日他就逼着我喝避子汤,他说我不配怀他的孩子。”
“当初也是你求先皇赐的婚。”
“是玲珑错的离谱,如今幡然悔悟,只希望不会太晚。”
玲珑的神情和眼神都不似作假,陈太后道:“哀家准了。嬷嬷,公主说了这么久的话,怕是也渴了,给公主斟杯茶。”
“是。”
一个老嬷嬷端了盏热茶送到玲珑面前,后者叩首谢恩,神色如常的接过茶盏,一口喝尽,有些惊喜:“这是上好的雨前青芽呢。”
陈太后轻笑一声:“嘴倒是刁的很,哀家这还有很多,你拿些回去便是。”
“多谢母后。”
玲珑又陪着陈太后说了几句话后才起开,出了宫门,一转到拐角无人处就用手扣着喉咙,将刚刚喝下去的茶都吐出来,可这是茶水,又不是食物,哪里扣得出来?
玲珑没办法,只能去找姜雨笙,她到督主府时,姜雨笙正打算出门。
“公主?”姜雨笙有些意外,看她脸色发白,“你这是……”
“我喝了母后赐的茶。”
一句话,姜雨笙瞬间就明白了,让茶花赶紧去请送老先生,而她则带着玲珑进了她的屋子,转头吩咐芍药:“你先去酒楼和二娘知会一声,我今日便不过去了,她若是急,就让她得空了来我这。”
“是。”
宋妙手很快就来了,他连封住玲珑几个大穴道,再喂她喝下自己调制的解毒唐汤药:“老夫不知公主喝的是什么毒药,无法对症下药,只能先喝这个解毒汤了。”
“聊胜于无,况且我也相信老先生的医术。”
陈太后这样心机的人,知道自己女儿装傻,或许当初以为玲珑傻,而当着她的面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也不一定,为了自身安全,她势必会对玲珑下手。
十八年前,陈太后就能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十八年后,自然也可以再亲手杀了这个毫无血缘的养女。
“可她若是得知你安然无恙,必然还会再想办法对你下手的。”姜雨笙有些担忧,“如今皇上自顾不暇,否则这母子相斗起来,她怕也没有时间和精力来想你的事了。”
“怕只怕,最后皇上斗不过她,而我还是会死在她手上。”玲珑脸色嘲弄,“人终究一死,但就是不甘心罢了。”
“不如你这两日就宿在我这,若是有什么情况,老先生也能及时查看。”
玲珑抬头:“姜姐姐不恨我吗?”
“你装傻又不曾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恨倒是谈不上。”姜雨笙道,“就是有些气不过,我拿你当妹妹,你却戏耍我。”
玲珑上前挽住姜雨笙的胳膊:“我一直拿你当姐姐,有几次想和你和盘托出,但……”
姜雨笙打断她的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用什么都和我说。你可以不说,但不准骗我。”
“没有下次。”玲珑信誓旦旦道。
玲珑在姜雨笙府上住了三日,也不见任何毒发迹象,她这才回了公主府。
一进门,就看到冯鹤鸣负手站在院子那,她收住脚步,挑眉道:“接到太后的旨意了?”
“为什么?”冯鹤鸣放在背后的手缓缓收紧。
“没有为什么,当初觉得你不错,才想着嫁给你,却不想你这般无趣不说,心里还惦记着别的女人。”玲珑走上前,微微仰头看着他,语气冷淡,神情更冷,这是冯鹤鸣从未见过的样子。
“我清楚的记得你对婢女说的那句话,记得每日都替公主准备一碗避子汤。冯鹤鸣,你以为我很想给你生孩子吗?你还不够格吧?”
“你是这样想的?”冯鹤鸣听到自己声音有些涩然。
“要不然呢?”玲珑神色似是有些不耐烦,“赶紧走吧。”
她越过他往前走,谁都没看见她藏在袖子里的手在微微颤抖。
可没走出几步,身后的人突然大步奔了过来,从身后抱住她:“玲珑,你是不是傻?”
玲珑发怔。
“你以为这样把我赶走,和我划清界限,太后就不会对付我了吗?”冯鹤鸣环抱住在她腰上的手缓缓收紧,“前几日你进宫,太后对你做了什么?”
不等玲珑开口,他又道:“你不说我也猜得到,她肯定是给你喝了什么。”
他将她的身子掰过来,“玲珑,我既是你的夫君,便没有抛下你的道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在我这是不可能的。无论日后的路如何,我都与你一道走。”
玲珑抬头看着他:“你不肯走,又说这些话,只因为我是你妻子,你有责任而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