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午时还有一个时辰,马汉三带着一众人马出现在城门口,扬声道:“我乃西山坳马大当家,要进城找大理寺告状!”
守城的将士面面相觑,这还有山匪主动进城告状的?
有个小将领正要赶人走,早就候着的杨少英道:“好你个马匪,本官正要派人去剿匪,却没想到你自己先送上门来了。来人,将这些人等一众拿下。”
马汉三等人装模作样的一番打斗后各个都缴械投降,跟着杨少英去了大理寺。
而他前脚踏进大理寺,后脚杨少英就派着一众人去了鲁国公府。
张氏此刻正头疼的很,谢太傅的妻子孙氏正一身麻衣,头戴白帽,不依不饶地站在鲁国公府门口。
一夜之间她的头发已经全白,手拄着拐杖,对门房喝道:“你们再不让开,难道是也想逼死老妇,让我也死在你们鲁国公府门口吗?”
门房面无表情道:“我们夫人不在府上,请改日再来。”
不管孙氏说什么,门房来来回回就这么一句话。
孙氏忍痛道:“我家老头子昨日来你们府上接女儿,人没接到,却突然死在了你们府门口。难道你们就没有半点交代吗?你进去通报,若是她张氏再不出来,我就穿上诰命服,进宫面圣去了!”
婢女将孙氏的话带回时,张氏正由贴身婢女揉捏着太阳穴。
她听了不耐烦地挥挥手,今日重中之重就是等着姜雨笙那贱人人头落地,其他的事,晚些时候再说。
哪怕孙氏进宫面圣她也不怕,张氏早就打探过了,这谢太傅素日里就容易心急气喘,自己走路急了恰好死在了鲁国公府门口,关她何事?她还没嫌晦气呢。
“夫人!”外面又有人来报,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喊声让正在喝茶的张氏一惊,茶水都撒了出来。
张氏将茶盏狠狠地掷到那小厮身上,怒道:“又不是狗,叫什么叫?”
小厮身上挨了热水烫也不敢言语,等张氏这股怒骂劲过了,才喏喏道:“大理寺的人来了,说是要抓少爷。”
“什么?”张氏倏然站了起来,“这等大事,刚刚进来怎么不说?”
张氏急匆匆赶到府门,大理寺的人已经迈了进来,她眉眼跳了跳,稳住心神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儿一向奉公守法,怎么会犯事?”
孙氏一见到她,喝道:“好你个张氏,明明窝在府上却避而不见,你这是心虚了吧?我老头子到底怎么死的,你今日若是不给我个交代,我和你没完。”
“闭嘴!”张氏不耐烦道,“谢太傅自己要死,谁拦得住?我现在没空和你计较。”
大理寺带头的柴九,是杨少英的心腹,他道:“鲁下小国公通匪,尔等若是再胆敢阻拦,可就别怪我们大理寺的人不客气了。”
来的若是东厂,众人光是看人都瘆得慌,可大理寺一向查的都是文武百官,且又有绝对证据的人,众人自然是不怕的。
柴九见张氏并未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当即二话不说直接冲了进去,没一会儿就押着一脸惺忪,宿醉还没醒的鲁小国公出来,直接带到大理寺去了。
张氏踉跄着跟了上去,又让婢女连忙去刑部知会舅老爷一声。
人带到大理寺,鲁小国公的酒彻底醒了,可一张嘴却臭气熏天:“杨……杨大人,你把我带这来做什么?”说完还打了个酒嗝,周围的人纷纷后退。
“有人状告你通匪。”杨少英坐在上首,指了指马汉三,“这位马大当家,你可认识?”
鲁能扫了马汉三一眼,又打了个酒嗝:“认识个蛋,这谁啊。”
马汉三冷声道:“鲁小国公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前几日你我还把酒言欢,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随后而来的张氏拨开层层阻挠,在外面见还有人要拦,她道:“我可是一品诰命夫人,我若是出现什么意外,我看你们谁担待的起!”
杨少英示意不必拦她,又见马汉三从衣袖里取出一块玉佩,张氏母子定眼一看,这正是鲁能的贴身玉佩,怎么会在马汉三身上?
“这玉佩是前几日鲁小国公给我的,当时和我称兄道弟,还给我了三张一千两银票,让我替他办件差事。”
“什么差事?”
“他说他早就看他的妻子不顺眼,却又因为是皇上赐婚休不得,便让我想办法寻个办法解决了她妻子。”
马汉三将难民劫走谢琦岚一事说了,末了道,“但这不是老子干的。老子虽然是山匪,却一向瞧不起欺负女人的男人。我当时假意应下,可哪知他担心我做事不靠谱,又去找了那些还在城门处徘徊的难民,让他们去做这些事。”
鲁能涨红了脸:“你胡说八道!那是她自己被劫走,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说岚儿还在府上吗?怎么就会被劫走?”跟在张氏身后到的孙氏听得这话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哽咽道,“所以,我家老头子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被你们活活给气死的?”
“这玉佩是你的,这银票也是你们鲁国公府的,你还敢说和你没关系?”马汉三道,“我山寨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你和我把酒言欢,难道也都是假的吗?”
“我……我这几天就没出过府,怎么可能和你把酒言欢?”
“你当城门将士的眼也是瞎的吗?”马汉三道,“可我没想到这狗娘养的东西,转眼就让人来围剿我的山寨,害我好几个兄弟受伤了。老子气不过,自然是要将他所做之事公布于众。”
鲁能瞪眼眼睛:“你别在这胡诌,我什么时候还让人围剿了?”
杨少英又去请了个迎笑阁的姑娘,她款款而来,将鲁能在她面前说的如何厌恶谢琦岚,如何找人毁她清白,又如何向她说自己多少厉害,结交了不少江湖上的人都一一说来,听得张氏面色大变。
鲁能忙道:“我那都是为了耍威风瞎编的,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