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元宵还有几日,可这天原本休沐在家的百官却都天还没亮就进宫去了,原来是烨帝昨夜突然咯血,吓得太医院的人连夜诊治和熬药。
苏俨是半夜得了消息,急匆匆的就进宫去了,而姜雨笙一早也去了王皇后那,希望能查到点什么。
去凤羽宫要经过陈太后的宫殿,姜雨笙远远地看见有人跪在那,领路的小太监忙讨好道:“那裴姑娘已经跪了三日了,但太后娘娘一面也不见她。”
竟然是裴锦瑟,上次在鲁国公府见过后就没再见过,这一下她还真没认出来,不过十来日,就瘦成这样了?
前面传来婢女的惊呼声,原来是裴锦瑟昏倒在地,有宫女上前搀扶着。可没有陈太后的命令,谁也不敢把人领进去,只得架着她往宫门外走,把人送出去再说。
经过姜雨笙身边,半昏迷着的裴锦瑟突然睁开眼,朝她扑过来,被她侧身避开,头磕在了鹅卵石上,瞬间血流如注。
“姐姐,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好吗?”裴锦瑟顾不上疼,血流了满满一脸,看着格外的瘆人,她又哭又叫,“我真的知道错了,谭珍不是人,这日子没法过。”
姜雨笙自然知道谭珍心理扭曲,否则姜晴怎么会惨死?可这一切都是裴锦瑟咎由自取,她若是心软,后患无穷。
她冷冷地收回视线,径直往前走,半个眼神都没有留给裴锦瑟,任由宫女再次架着她离开。
王皇后昨夜也守了一晚上,今晨听得皇上暂时度过危险了,她才回了凤羽宫休憩。姜雨笙来时,她正准备去勤政殿。
“怕是我来的不是时候。”姜雨笙直接开口,“但我还是厚着脸皮来了,我想问问皇后娘娘,皇上这段时间身子不是好了吗?怎么突然咯血了?”
王皇后摇头:“皇上已经大半个月没来过凤羽宫了,一直宿在霓裳殿,怕是要问颜贵妃才知道了。”
她凝眉思虑片刻后道,“我昨儿个在御花园见到过她,瞧她的脸色,更是难看至极,风一吹就倒,还怎么伺候皇上?”
从王皇后这也问不出什么,姜雨笙只好打道回府。
而此刻勤政殿,文武百官们都屏息而跪,听得内廷太监说皇上已经无碍让众爱卿散去,留下孟尚书便是。众人虽担忧,但还是纷纷离去。
走出殿门,裴玄压低声音道:“我闻着满屋子的丹药味,会不会是这丹药有问题?”
苏俨目视前方,声音同样很轻:“还有一股血腥味。”
“什么?”裴玄意外,“莫非是皇上还受了什么外伤?”
两人一边走一边谈论,但现在烨帝对两人都起了戒备之心,自然也探查不出什么。
此刻勤政殿里,烨帝被贴身太监扶着坐起来,脸色青白,一双阴鹜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吕胭芸:“这段时日,你都吃什么了?”
吕胭芸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以头触地,身子不自觉的颤抖:“臣……臣妾吃的和以往一样,并……并未异常。”
比丘道长道:“不可能,你这血入了丹药,皇上吃了却气急咯血,脉象急乱,脸色乌青,显然是有中毒之像。”
吕胭芸一听,更是惊呆了,忙连着磕头:“臣妾真的没特别吃什么,就……就是最近嘴馋,让婢女每日都去宫外的酒楼买了些吃食回来。可在吃之前,臣妾都让太医查过有没有毒的。”
孟尚书冷哼一声:“你以为所有的毒,都是银针就能直接甄别出来的?堂堂后宫贵妃,却留恋民间小食,既然这么想吃,就不如日日都待在外面,何必进宫?”
吕胭芸一听这话,连滚带爬的挪到烨帝床榻前,抓着黄色被子一角:“皇上,臣妾知道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
比丘道长道:“当务之急是先要将她的血清干净了,再用新鲜的血入新的丹药,皇上服下,三日便可无碍。”
烨帝疲惫的闭上眼:“你把人带下去处理吧,我只要我的药能好。”
“是。”比丘道长拉着吕胭芸离去。
孟尚书拱手道:“皇上,依老臣看,不过酒楼寻常食物并不会有毒,怕只怕是……”
烨帝颔首:“朕也是如此想的,没想到她终究还是对朕下手了。”
“这毒也要不了人命,她大概就只是想皇上身子一直不好,可以再垂帘听政。”
烨帝倏然睁开眼睛,双眼迸发出瘆人的冷意和狠意:“她当朕还是当年那个瘸子吗?既然她要斗,那朕奉陪便是!孟爱卿,让你找的人,找的怎么样了?”
“已经在来都城的路上了。”
“好,不可打草惊蛇,也不可掉以轻心。”烨帝喉间一阵腥甜,他压下去,再次缓缓闭上眼睛。
姜雨笙回府没多久,门房来报说是门外有个小二打扮的人急着找她,脸生的很,门房也不敢把人放进来。
茶花出去,片刻后脚步急促地回来:“小姐,邬掌柜的酒楼被查封了,邬掌柜被大理寺带走了。”
大理寺带走了?莫非是涉及到什么命案了?
姜雨笙又急匆匆赶往大理寺,杨少英还在宫里,大理寺的人将她拦在了外面,只说邬掌柜涉嫌谋害宫中贵人,一切要等查明了再做定论。
宫中贵人?难道和皇上的病有关?
看这样子是不会让姜雨笙进大理寺见邬掌柜了,也不会再多说什么,姜雨笙转身去了酒楼。
邬掌柜被抓时正是用膳高峰,不过一顿午膳时间,这件事就传遍了整个都城。
“东家。”程二娘正打算去找姜雨笙,却见她先来了,带着她上楼,道,“听回来的人说,是宫里的颜贵妃吃了邬掌柜酒楼的东西后就开始身子不适,险些一命呜呼。”
吕胭芸?
姜雨笙想起王皇后今日的话,脸色不好,身子虚弱是不假,何来一命呜呼之说?
“我给老杨送了口信,他得了空应该就会过来。”
话音刚落,就听得楼下传来杨少英的声音:“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