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晕倒在地的裴锦瑟,又很时宜的缓缓睁开眼睛,仿佛是怒极了,训斥道:“银杏,你怎么能这么和姐姐说话?她怎么打我都不过分,谁让她是我姐姐,先许给了俨哥哥的呢?”
裴玄看姜雨笙脚步一动,他长手一拦,语气里含了几分警告:“县主,适可而止。”
“你先和你妹妹说这话去吧。你那好友什么性子你最清楚,若是他知道了这事,你觉得他会就此罢休?”
银杏和高嬷嬷一道把裴锦瑟搀扶了起来,只见她脸上的伤口愈发的狰狞了。
裴玄看得眼皮子一跳,又对自己的长随道:“你再去督主府看看,怎么到现在还没把老先生请来。”
裴锦瑟此时一脸的委屈,轻轻地拉了拉裴玄的衣袖:“哥哥,你和俨哥哥是好友,你说一声他肯定不会生气的,对吗?”
“裴狗皮,你不交是吧?”姜雨笙一点耐心也没了,转身就往府门冲了进去,见门房还要来拦,鞭子一抽,将他脚底抽的灰尘飞扬,后者哪里还敢再上前拦住,忙后退几步。
姜雨笙让一个婢女带路,直接冲到了裴锦瑟的屋子,进去找了一圈,却没看到那些嫁衣。二十来件嫁衣可不是随便藏就能藏住的,莫非是藏在地库里了?
身后裴锦瑟扶风弱柳地来了,她凄惨的恳求着:“姐姐,我就成亲那一日穿,待洞房花烛夜后,我马上就还给你,还不行吗?”
“不行。”
“你……你为何要逼我到这地步!我好歹是太后亲赐的郡主,我哥哥是裴国公,叔父是航运司大人,你怎么就能这般欺负我?当真以为我不敢对你如何吗?”
“一,你现在还是在裴大人名下,还是他的女儿,你却口口声声称他为叔父,自作主张地不肯认他做父亲,有你这么不孝的吗?”
“二,就算是太后和皇后,我想媒有青天白日就闯进铺子抢东西的道理吧?上次因为黑心棉和食材一事被关到顺天府的遭遇忘了,还想再被关第二次?”
裴锦瑟缩了缩脖子,这一行为看在裴玄眼里,自然是心虚表现,他微微蹙眉,这七八年不见,自己妹妹竟然这么骄纵了吗?但到底是他妹妹,无论她骄纵到什么程度,他都有责任把她带回正路,还轮不到外人来教训。
“不说在哪里是吧?”姜雨笙对芍药低语几句,后者绕着这个小院子找了一圈,最后在小厨房找到了一桶菜籽油,再冲到裴锦瑟的屋子里。
“你要干什么?”裴锦瑟一阵尖叫,哪里还有半点虚弱的样子。
姜雨笙唇角冷笑,从腰间取出火折子,点了火,直接往屋子里面一扔。
“哄”的一声,屋子里瞬间燃起了火。
“你……你疯了吗?”裴锦瑟尖叫,“那些嫁衣,你都不要了?”
“被你穿过,碰过,我还会要吗?我要回去,也只是要处理了而已。一想到你穿着大人命绣娘做的嫁衣,不知羞耻的幻想着嫁给大人,我就觉得恶心。”
“恶心。”芍药也跟着说了一句,“小时候吃的奶都要吐出来了。”
姜雨笙本来还想怒斥几句,听得芍药这话反倒是“噗嗤”笑了出来,她身后的火越来大,她就站在院子门前,那倾城的脸上带着冷艳的笑,看着让她多了反倒有几分张狂的美。
“夭夭!”从外面一路大步而来的苏俨看到这火光,又看到姜雨笙站在那院子门口,以为是被裴玄给拦在那了,他迅速掠了过来,一把扣住她的腰就往外带,待落在了安全的地方,他才蹙眉道,“可有事?”
姜雨笙摇头:“火不大,没事。”
苏俨看向裴玄,此刻脸上再无半点玩笑之意,多了几分严肃:“裴玄,我昨日和你说的话,你没听进去吗?”
裴玄知道苏俨误会了,可一上来就先质问他,他顿时心里也恼了起来:“什么听没听进去,你女人欺负我妹妹,还放火烧了我的宅子,这胆子倒是大的很。”
“我惯的,有意见?”苏俨冷哼一声,“把你院子烧了就烧了,再赔你一座便是,拦着人做甚?”
裴玄气极反笑:“我倒是不知道东厂活阎王什么时候开始不讲究证据,只凭着喜好和情绪办事了。”
可他心里却也暗暗心惊,认识这么多年了,他还从未见过好友这个样子,这个叫姜雨笙的女人,在好友心里,当真已经与众不同到这地步了吗?
宋妙手和姜湛也随后赶到,见姜雨笙没有受伤,才道:“既没人受伤,把老夫叫来作甚?”
“有有有。”银杏连忙喊了一句,“我家郡主受伤了,这脸被鞭子抽伤了。”
宋妙手虽然因为上次裴锦瑟在督主府门口拦康知灼的事而对她有意见,但自己到底是个大夫,总不能违背本心。
他上前查看一番,只见裴锦瑟的脸皮都开了,露出里面鲜红的肉,倒是看着有些可怖,他摇摇头:“这伤口不浅,谁这么厉害,把人的脸打成这样。”
裴锦瑟一听着话,立马道:“老先生,县主也不是故意的,定然是我哪里做错了,惹她生气了她才出手重了点。”
宋妙手皱眉:“是县主打的?”
裴锦瑟眼底浮现恨意:“是。”
宋妙手原本手都搭在药箱上准备拿针了,却又抽回,改为拿出一瓶药递给裴锦瑟:“县主打你,肯定是你哪里做的不对,而且肯定还是做的过分了。”
“这瓶药给你,原本你惹县主这般动怒老夫是不想救你的,但奈何老夫是大夫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这药能让你伤口愈合。”
裴锦色被老先生前面的话给气个半死,听到后面这话,又立马追问道:“那能去疤吗?除夕那夜可以好吗?我还要嫁给俨哥哥,不能有伤的。”
宋妙手嘴角抽搐:“若不是看在裴将军的面子上,你连这瓶药都没有,要给你最差的了。”
他没好气地说完,正看到裴玄望过来,又忍不住道,“这是一个爹生的吗?做哥哥的是个心怀天下的大将军,这做妹妹的比茅坑里的蛆还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