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当……当官差了?”陈三因为加剧的疼痛和震惊,说话都不利索了,“她就是个娘们,能当什么差事?你把谁当傻子呢?”
“爱信不信。采冬如今是东厂里的人,正儿八经的官差,你再辱骂一个试试?”
这下别说是陈三了,就是围观的人也都震惊不已,一个妇人,还是要休夫带着孩子独自生活的人竟然是东厂的人?
苏俨从院子外走进来,听到这话,颔首:“东厂正要招个厨娘替东厂的护卫们管伙食,采冬姑娘正合适。”
陈三从震惊到不屑,再到痴线:“不就是个烧饭的,算什么官差?还有,成日里面对着一群太监,那不也是男人吗?就说她是个娼妇,专门喜欢往男人多的地方钻。”
“虽是厨娘,但和东厂的护卫一样,享受朝廷发放的俸禄,逢年过节也都有礼,当然,朝廷也还会管住。东厂厨房就一处小院子,又没没其他人住,采冬姑娘和孩子住,绝对够。”
站在苏俨身后的阿全哼了一声,“大人体恤采冬姑娘刚生完孩子,特地吩咐将县主院子的那个洪嬷嬷一道谴过去,照顾采冬姑娘。”
众人一听,都愣了,这哪是活阎王啊,这分明就是活菩萨啊。
姜雨笙也是一脸的自豪,从山上回来她得知采冬还被她那不像话的夫君家暴,她当时就说家暴是绝对不能容忍的,让采冬为了自己和孩子,赶紧离开这样的人渣。
当时她还对采冬说,只要想离开就别担心生计的事,她有酒楼等产业,饿不着孩子。
但姜雨笙没想到,她家大人想的更周全。
采冬和祁琼不一样,她刚生完孩子,孩子这么小,几乎是每时都要和娘亲在一起。
酒楼的活怕是不适合采冬,而这厨娘,每日只要烧一顿饭就好,况且还有洪嬷嬷相助,最合适不过了。
至于东厂是不是真的缺厨娘,厨娘是不是属于官差,东厂是苏俨的底盘,不还是他说了算吗?
“我要是你,就不在这叽叽歪歪了。”姜雨笙道,“这你家夫人咬的伤,若是不及时诊治,怕是日后就留下这疤了。”
陈三看这么多人替采冬撑腰,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总要办法让那娼妇后悔的,要走,却被阿全给叫住了。
一看阿全还要上前,陈三想起母猪就是他牵来的,心有余悸,不由往后推,结果踩在石子上一下摔倒在地。
阿全上前一脚踩在他的手上,又从腰间取出拇指粗的针,刺在他的指尖上,将整个食指涂满了血,摁在休书上:“既然你儿子不在,你这做老子的就替儿子摁个手印,这休书就算是成了。”
陈三要骂人,可一抬头就看到阿全腰间把别着的各种各样的刀和针,吞了吞口气,默默地认亏,离开了。
姜雨笙扬声道:“三叔慢走啊,下次没事就别出门了,毕竟你家夫人比较调皮,你一个没看住,夫人可就是到处乱窜了。”
她虽然在笑,可眼底却是冰冷一片,她又对村民们道,“下次打雷的时候,你们可都得离他远点,不然他被雷劈的时候当心劈到你们。”
去东厂当厨娘一事,采冬也并未提前得知,她有些别可思议又和姜雨笙确认了一遍:“姜东家,您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姜雨笙颔首:“但你若是不想去,也无妨,还有绣坊也……”
“我去。”采冬毫不犹豫地就应下,“这等好差事我为何不应下?”有东厂这个名头在,谁还敢欺负她们孤儿寡母?
东厂的护卫天黑前就赶到了庄子,连夜将这山洞给封住了,本以为用不了两日,曹氏必然会熬不住,哪知道怎么都再没见到过她的身影。
苏俨靠在软塌上,神色似是疲惫,有气无力道:“还想吃。”
姜雨笙又舀了一勺白粥,吹了吹放入他的口中:“大人怕是染了风寒吧?”
苏俨摇头:“也不是,只是这伤口又隐隐的疼。”
“我们明日便回都城,让老先生再给你好好看看,可别落下病根。”姜雨笙连着喂他,一碗粥很快就见了底,她柔声道,“还想吃吗?”
“想抱抱。”
姜雨笙轻笑一声,这几日柳如津在,苏俨就格外的粘她,还真是个醋坛子。
“小姐,冯县令来了。”茶花在外面轻轻敲门喊了一声却不进来。
“这就来。”姜雨笙从苏俨 怀里起来,在他唇角吻了吻,“你先睡会,我一会再进来。”
“睡不着。”
“一会进来陪着你睡。”
“‘好。’”苏俨唇角微勾。
冯鹤鸣是和玲珑一道来的,还给姜雨笙带了些县里有的特产,他道:“你说的夫子,我找了两个,瞧着都还不错,要不都来教教看?”
姜雨笙颔首,又吩咐茶花去把陈富春也叫来,几人一道在堂屋里坐着赏议事情。
“春哥儿,现如今夫子冯县令已经找好,过两日就会来私塾了。我就一个要求,不能让庄子里的任何一个孩子没有书读。”
“可若是有些农户实在是不愿意让孩子来呢?书费是一方面,还有就是农忙的时候,这七八岁大的孩子也能干不少的活。”
“书费不用他们操心,只要他们人来就好。至于农忙,就让私塾里放几日假,让孩子们回去搭把手,若是还忙不过来,就请长工,帐从我们庄子上走。”
陈富春颔首:“听东家的,一会我就去和大伙儿说。”
别说在这个只有读书才是唯一出路的朝代,就是姜雨笙以前那个世界,对农家的孩子来说,读书不也是最有效最公平的改变命运的机会吗?
“少年强,则国强。”姜雨笙道,“若是想家里长远兴旺,家族复兴,国泰民安,一定要让孩子从小就读书,而且是好好读书。”
“每年庄子上特别优秀的孩子,我还会推荐到白鹿书院。”冯鹤鸣道,“我自己便是通过读书改变了命运,深知读书的重要性。”
他说这话时候注意到旁边投来的视线,一回头,正对上玲珑若有所思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