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珍看到姜雨笙这个笑,就心里打颤,却不肯输了气势,也想着自己如今背后有郡主和太后,底气也足了:“我是这书院的夫子,如何代替不得?郡主即使被这婢女坑了,那也比你这个蛇蝎毒妇要心善!”
“就是,至少郡主还能想到我们,你呢?”黑长脸学子也是一脸的要替裴锦瑟出气的神情,“你除了嚣张跋扈,动手动脚,鞭打别人,你还会什么?”
愚蠢至极!
姜雨笙不屑地看着谭珍:“你这夫子之位怎么来的,不知道吗?靠着出卖你已故妻子姜晴来和我做的交易,这是读书人会有的气节?”
“你是天阉,连个男人都不是,却将生不出孩子的罪责都丢到姜晴身上。试问,你都这样了,她若是还能生出儿子,你头顶的草原不够绿吗?”
周围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后爆发出不停的议论声。
“”天啊,谭夫子竟然是天阉!”
“怪不得他总是避开我们上茅厕,原来这样啊。”
“天阉是天生就没有这东西吗?还是就不能生孩子而已?”
“这谁知道,你得去问夫子啊。”
谭珍如一头暴怒的狮子,直接冲到姜雨笙面前:“贱人!你……你竟然……”话都没说完就被芍药一把掐住脖子。
“再喊一声贱人,扭断你的脖子!”芍药眼底泛着狠意,
谭珍敢怒不敢言。
“我早就和你说过,不要来招惹我。”姜雨笙看了裴锦瑟也是吃惊的模样,“怎么,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你都不把你的情况告诉你新的靠山?”
裴锦瑟虽是恼怒谭珍有所隐瞒,让自己变得被动,但这人不过就是个走狗,是不是天阉,谁在乎?
“还有,你们一个个在这说你们这郡主心善,说我们小姐蛇蝎。”茶花拔高声音,“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是白眼狼!”
“你们书院今年梅雨后有一处院子一直漏水,是我们小姐出了银子命人不仅修缮了院子,还把其他院子顺势都一道检查了。”
宗院子很是意外,凝眉思虑道:“可当时木匠和泥水匠说是他们是收了一位叫竹生公子的委托,来修缮的啊。不仅如此,书院里今年新换的这些书桌啊什么的,也是这位竹生公子捐助的。”
“我们小姐的闺名里有个笙字,拆开可不就是竹生。”茶花忍不住翻白眼,“这才是真正的行善低调,而不是拿最次的东西来充当好人。”
“害你们的当做仙女供着,真心帮你们的,却反倒被说蛇蝎。真不知道你们这些读书人,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面前的这些学子们被茶花的话都说的面红耳赤,有人带头把那些发霉的棉絮抽出来,统一堆到一处,再一把火烧了。
乌黑刺鼻的味道充斥着整个书院门口,更加显示了这些棉絮有多差劲。
一个身穿枣色长袍,腰间一条黑色雷纹的男子对姜雨笙拱手道:“今日之事是我们被小人蒙蔽,言语之间对县主多有得罪,还请县主别放在心上。”
“崔兴,你自己要趋炎附势就自己去,凭什么把人家都拉下去?”黑长脸学子依旧执拗的认为裴锦瑟就是无辜的。
“田光,事已至此,你是真不清楚还是装傻?”崔兴也实在是懒得和他废话了,对裴锦瑟冷声道,“我等虽是寒门学子,但一样有骨气。你当是施舍给乞丐吗?还用这些黑心的棉絮,你丢的是你自己的颜面就罢了,偏偏还顶着东厂苏大人夫人的名号,你这般败坏他的名声,怪不得苏大人看都不多看你一眼。”
他这番话让姜雨笙不由多看他几眼,虽然苏俨做了很多低调的好事,但大伙儿基本上听到东厂二字就怕,更是很少有人会主动为他说话。
“再看看县主所做之事,简直就云泥之别!白鹿书院是高等学府,是纯正学习的地方,不是你来作秀找棋子之处!日后白鹿书院不再欢迎你。”
“滚出去!”
“打倒郡主,打倒小人!”
看样子崔兴在学子中的威望极高,他这么一说,几乎是一呼百应。
裴锦瑟还想试图装柔弱来博取同情,可没想到这些直肠子学子,直接拿棍子和扫帚来赶了。
最后主仆二人直接被赶到了官道中央,身上沾了黑灰不说,而且发髻散乱,全都一团糟,惹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这不是裴航运使的女儿吗?”有个老妇道,“她和裴大人刚回京的时候老妇还和府里的老爷夫人一道去探望过。”
“这么个贵人怎么成这样了?哪有半点贵人该有的样子啊。”
“你怕是不知道吧,这姑娘啊傍上了宫里的贵人,嫌航运使大人的身份太低,要转回裴国公府呢。这些啊,都是裴府杂院那些人替航运使大人抱不平说的。”
众人纷纷说着,在这些嫌弃鄙视的目光中,裴锦瑟主仆二人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宗院长想请姜雨笙进去坐坐,但她拒绝了。
她意味深长地道:“宗院长,书院是读书育人的地方,风气要纯正。若是一个院长都钻营阿谀奉承之术,那又如何能将整个书院发扬光大呢?”
宗院长被她说的面红耳垂,只觉得臊得很,却又叹了口气:“不瞒县主,老夫也不愿做这等下作之事,可是书院到如今,早就不是当年那个风光无二的书院了。”
在宗院长满含无奈和惋惜的叙述中,姜雨笙才知道原来这书院在惠帝刚登基时,为了拉拢读书人,惠帝特意拨了款项来修缮和扩建书院,同时还每月都拨款改善伙食。
而书院也因为有惠帝的支持,无论是在占地名气还是其他方面,都一跃而出,又因为连着出了状元、探花等,成为大奉最有名气的书院。
可到后面,惠帝沉迷修仙问道之后,那些原本该给书院的款项却大部分都拨给了道观,大奉开始大量修缮道观,书院逐渐入不敷出。
“新皇登基,你们没有上奏朝廷吗?”姜雨笙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