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姜雨笙又轻声重复了一句,侧头看去,只觉得他素日淡漠肃杀的五官,此刻仿佛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她为他抱不平,却不知道他根本就不把这些流言放在心上,倒是她想多了。
她用力挽住苏俨的胳膊,娇声道:“大人,我发现我好想捡到宝了。”
苏俨挑眉看向她。
姜雨笙踮起脚尖轻轻亲了亲他的唇角,声音比刚刚更加娇滴滴:“大人就是我最珍贵的宝贝。”
这声音,骨头都要酥了,苏俨也回吻了她一下。
康知灼先进了宫,得了皇上的恩赏后才回了太师府,哪知直接被门房挡在了府门外,说是老爷的意思,不让康知灼进府门。
康知灼看门房有些眼生,顿时急了:“你是不是不认识我?康太师是我祖父啊,我怎么就不能进去?”
两个门房一道拦住他,只说这是老爷的意思,还请他别为难,否则最后还是他们受苦。
康知灼要硬闯时,大门“咯吱”一声打开了,康泰和从里面走了出来。
“小叔?”康知灼有些意外,“您不是在枣庄吗?怎么回来了?没有皇上的调令您擅自回来,可是要……”
“掉脑海?还是要诛九族?”康泰和语气冰冷,脸色铁青,“我若是再不回来,只怕是整个太师府都要散了。”
“怎么会!”
“你小姑从观星台上跳下来当场而亡,你祖父被人设局,说他贪污了军饷,还构陷朝廷重臣。你祖母中风躺在床上,口不能言,我若是晚点回来,只怕在枣庄就出问题了!”
这一件件,一桩桩的,康知灼听得瞠瞠目结舌:“这……这到底出什么事了?”
康泰和一步逼到康知灼面前:“这一切都是姜雨笙那个贱人所为!你若是想进太师府,就去把她杀了!”
康知灼后退几步:“不可能,阿笙不是这样的人!”
“她逼得你小姑跳台自尽,全都城的人都知道,你还要为她辩解?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样执迷不悟?”
康泰和怒其不争:“你是缺女人,没见过女人吗?小叔给你送十个,让你尝尝女人什么滋味!也让你脑子清醒清醒!”
康知灼被训斥的涨红了脸:“这和我有没有女人有什么关系!小姑娇纵跋扈,受不得任何不好的话语和刺激,她一把年纪,若是自己不想跳,难道别人还能逼着她跳吗?”
康知灼食指指着康知灼,怒火冲天:“你若不是我侄子,就凭你刚刚的话,我一巴掌就打飞你!我还是那句话,想进太师府,即便不提着姜雨笙的人头,也得砍下她一只手,否则,门槛都别想踏进来!”
姜雨笙这头回了侯府,还没怎么休息,就听得茶花说康知灼来了。
她一脸诧异,这算算时间,怕是刚从皇宫出来就过来了吧?没回太师府吗?
和在城门口意气风发不同,此刻的康知灼脸上一片灰白之色,颓废至极,无精打采。
“灼表哥还没吃过吧?不如你留下,你我一道吃个晚膳,喝点小酒,就当是我替表哥接风洗尘了?”
康知灼淡淡地“嗯”了一声,又看向姜雨笙:“阿笙,我小姑的死,和你无关,对吗?”
“你觉得呢?”
“肯定无关。”康知灼自己说了一大堆,又道,“可我小叔非说是你害死我小姑的,还要我来提着你的人头去见他,或者是砍下你的一条胳膊。”
姜雨笙伸出两只手:“表哥要砍哪一只?”
康知灼把两只手都拍了回去,没好气道:“你还有心思说笑,我肯定哪一只都不会砍。我祖父的事,我也听说了,虽说之前对他的事略有耳闻,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多。”
康知灼是太师府唯一一个一心为国,性格又极好的人,姜雨笙一度觉得到他这就是基因突变了,她吩咐茶花温壶黄酒过来,又让她去让小厨房加几道下酒的小菜。
姜雨笙做了个请的动作:“你祖父一心想扶持三殿下登基 ,结果三殿下却在这场夺位中失败,流放途中不知所踪。新皇登基势必会清算旧账,这些都是预料得到的。”
“但依照我对你祖父的了解,他的性子极为强硬,如今竟然不上奏喊冤,也不发动原有的门生势力为自己谋划,反倒是在府上,一心配合调查,你不觉的奇怪吗?”
康知灼点头:“是有些奇怪,可我今日连太师府的大门都没进去,没见着祖父,自然也没看不清楚他如今什么情况。”
“我猜测,你祖父是要弃车保帅。”
“弃车保帅?他自己就帅,还要保谁?”
康太师年事已高,而且身子也有疾病,极端乐观情况下也就只能再多活个几年,而且这年迈身躯,又如何能保康氏一族百年荣耀?
他如今这么做,很有可能就是放松新皇的警惕,让他麻痹大意,暗中在谋划着什么。
“太师府除了你祖父,难道你忘了还有你小叔?”和康太师不同,康泰和如今正当壮年,而且野心勃勃,无论是从能力还是手段上,都是最好的继承人。
若是保他,让他来光耀康氏一族,也不是没有可能。
康知灼没说话,显然也是认同她的这番话。
“可是皇上对我祖父已经诸多忌惮,还会对我小叔加以重用吗?”
“你都能得以重用,为何他不可?”
康知灼最不喜欢也最不擅长的就是朝堂的权谋斗争,所以当初才早早地就远离庙堂之高。
可没想到,兜兜转转最终还是要面对。
菜式很快就上齐了,茶花分别给二人倒了杯酒。
姜雨笙举起酒杯:“这些事先不想,我先恭祝灼表哥盖凯旋归来。”
康知灼也举杯回碰:“谢谢阿笙。”
两人的酒杯眼看着就要碰到一起,只听得“哐当”一声,一颗石子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直接砸在了康知灼的酒杯上,还砸出了一个洞,酒水撒了他一身。
“给康将军的接风宴,怎么没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