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景光是说说都觉得恐怖至极,更何况是没见过什么血腥世面的姑娘们,亲眼所见,和地狱有何区别?
“青苗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姜雨笙惧意也渐渐散去,她对上柳元的双眼,借着内室的强光,她可以清晰看到那双桃花眼浮着一层水雾,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会有的眼神,她道,“你不是柳元,真正的柳元呢?”
柳元是什么时候掉包的?柳府的人知不知道?
他歪着头,扬起唇畔,似乎很高兴:“你很想知道我是谁?见过我真面目的人,要么是我的女人,要么就是死人。你想要做哪个?”
“爱说不说。”姜雨笙冷声一声,心里却在想,不知道大人是不是已经满城在找自己了?这地方怕是不好找。
这人就好像有读心术一样,一眼就猜到了姜雨笙心里所想,又两指抬起她的下巴道:“不如我们来看看,日落前内他们能不能找到这里。若是能,我就乖乖的放了你,若是不能,你就乖乖的伺候好我。”
他凑到姜雨笙脖子边狠狠嗅了一口,露出陶醉的表情:“真香,比昨晚上给你换衣服的时候还香。”
姜雨笙惊怒不已,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若不是手脚都被绑着,她非得和这人厮斗一番,脖子的热气喷洒在肌肤上,带起成片的鸡皮疙瘩,她用下巴拼命地去撞他的后脑勺,坚硬的脑壳撞得她眼冒金星。
“啧啧啧。”他略略推开了姜雨笙,前一刻还一脸温柔的样子,后一刻就伸手用力掐着她的脖子,叹了口气,“脾气真差,你再这样不听话,我可要生气了。”
手刚搭到她的脖子上,姜雨笙就发现这人功力很深,而且她被绑着,完全处于被动状态,为了避免受伤,她只能按兵不动。身体本能地引起一连串的厌恶反应,冷声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说本来要找的就是我?”
他看到姜雨笙不反抗了,眉梢的不耐也全数散去,又是那样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人可不好找,我本来把那染了鼠疫的死鼹鼠丢到扬州城就打算走的,却没想到让我发现了你这个宝贝,既然遇上了,总不能白白让你溜走,再和督主好好玩个猫捉老鼠的游戏。怎么样,好玩吗?”
“柳元!”
一直沉思着苏俨忽然开口道:“是柳元。”
康知灼皱眉:“你的意思是柳元抓走了阿笙?”
苏俨指着面前的纸张:“你看这些画上面,这几日出现在明月楼附近的人,每天都有他,是巧合?”
唐阿尤皱眉不解道:“可他为什么要抓走姜姑娘呢?他是柳府的管家,和姜姑娘几乎没有交集,更别提仇恨了。”
“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苏俨道,“你派一队人马,去柳府问个清楚查探一番,同时将他宅院封锁住进行全面搜寻,排查任何可疑人物。”
“是。”
时间紧迫,苏俨和康知灼也紧跟其后策马而去,柳元的家就在这明月楼附近,没一会儿就到了。
唐知府已经带人着手将柳元整个家都翻着,苏俨站在门口,将面前的院子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但依旧没有姜雨笙的影子。
捕快们和东厂护卫一道将这柳元家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阿全拱手道:“大人,不曾有任何发现。”
苏俨走到这里,越发肯定了阿笙的失踪和柳元脱不了干系,他再次环视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后院的那口井上,他眯了眯眼睛:“阿全。”
“在。”
“看下那个。”
阿全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口井,他点头,亲自走过去瞧了一眼,趁着日头还能看到水面,见并非是枯井,他放了水桶下去,打了一桶水上来,什么也没有。
康知灼凑到井边一看,目力极好的他看到井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飘着,他指了指位置,让阿全再打一桶水上来。
阿全依言照做。
水桶刚被拉上前,康知灼就一把夺过那木桶,将水全部都倒光,桶底那东西也跟着水一起冲到了地上。
“是断指!”有捕快惊呼出声。
苏俨快步走了过来,一看这地上的断指,再看是从这井里捞出来的,不由面色都一沉。
苏俨道:“谁水性好,下到井底去看看。”
“我。”有个唤做谷三石的东厂护卫自告奋勇,把系在水桶上的绳子解下来系在自己腰上,对身边的人道:“你管着绳子的这头,我下去若是拉着绳子,你就用力将我拉上来。”
“是。”
谷三石系好绳子,哗哗地滑下来,双脚踩在长满青苔的井壁上,不过几下就到了井下面,这井水还算干净,刚落到下面的谷三石却因为看到井底的事物而吓的脚一滑,整个人顺势摔了下去。
感觉到下面一阵晃动,拉着绳子的护卫有些担心,大声道:“三石兄,你还好吗?”
片刻后才听到井下传来谷三石闷闷的声音,还带着点点回音:“我没事,这下面有具尸体。”
谷三石盯着井底的人,面色已经被泡得浮肿认不出本来面目了,但还是看得出是个男子,他被死者那双睁着死大死大的双眼给惊住了。
又一根绳子绑着石头从井口丢了下来,同时传来阿全的声音:“三石,把绳子绑在尸体上,绑好了你先上来。”
“是。”
谷三石很快就被拉了出来,再一番折腾用力后,那具尸体被拉了上来。苏俨早在见到那断指时就让人快马回去请唐阿尤过来,同时把柳府的人也请了过来。
这脸浮肿成这样,十个手指头就只剩下四个,身上还有多处被泡的已经腐烂来的外伤,散发着一阵阵恶臭。
柳茹茹姐弟俩很快就到了这,还没开口就听得苏俨道:“去看下,认不认识这个人。”
柳茹茹一个姑娘家哪敢去看,柳如津上前打量一番后“咦”了一声:“这……这不是柳元吗?昨天还见着他了啊,他说要回乡下去几天,怎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