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休书一封

唯有庞老夫人显得比较镇定:“这等毒妇休了不是更好?吃饭,不值得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此刻庞府。

吕氏不可思议地看着手里的休书,还在歇斯底里地抗拒着:“庞周坤,你有没有心?我打小便喜欢你,一路跟着你吃苦到如今,你却给了我一封休书?”

庞周坤坐在上首,神色平静:“我为什么休你,你心里没数吗?”

吕氏仰头呵呵大笑:“因为芸姐儿不是你亲生女儿?因为我背着你找戏子?可是你不想想,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多少个日日夜夜,我在独守空房?我和你成亲二十载,你我同房次数一个手都没有,唯有的那几次,还是我灌醉你的!我是女人,我可以忍受你心里有别人,但不能忍受你对我视而不见!”

庞周坤眼皮子掀了掀:“在你求着要嫁给我之前,我如何与你说的?”

吕氏想起当年她厚着脸皮拦住他:“坤哥哥,只要你肯娶我,我不在乎你心有雪兰。”

“除了她外,我不会对另外的女人好,尽不了丈夫的职责。”

“我不在意。”

“我也不会与你同房。”

“我不介意,只要守着你,我便是开心的。”

她以为只要嫁过去,总归能感动他的,可她哪里知道,眼前这个男子的心,当真可以硬到这个地步!

“你心里有雪兰不假,可这些年我对你做的,你就一点都没看在眼里吗?”吕氏连声吼叫得发髻也乱了,甚至步摇都掉在了地上,可她早就顾不得这些了,“就算是石头也该被我捂硬了吧?可是你呢?宁可去儋州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也不愿意在这面对我。”

“我是个妇人,我也想有个对我嘘寒问暖的人,想夜里有人陪着我说说话。想生病的时候有人能在我身边守着,早知道嫁给你是这副光景,我当年宁可去道观也绝不嫁给你!”

“多说无益,拿着休书走人把。”

吕氏突然躺在地上撒泼打滚:“我不走,我绝不这样便宜你!我就是要留在这,碍你的眼,让你过不舒服!”

她若是就这样走了,以后还怎么名正言顺地看着他!她不得不承认,都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是舍不得离开!

“不走,我就将芸姐儿的身世公布于众。”

一直在外面听着的庞芸听到这话登时急了,快步走了进来,扶起吕氏:“母亲,如今都这样了你还留在这做什么?只会让父亲更厌恶你,不如先离去,以后再做谋算。”

吕氏如何不知道庞芸心里所想,失望至极地看着她,随后掩面而哭:“即使你我能再相处又如何。纵使举案齐眉么,到底意难平。”

庞芸将休书递到吕氏手心里,转而跪在了庞周坤面前,磕头:“父亲在上,请听女儿一言。”

庞周坤端起茶盏,轻轻地用茶盏将杯盏里漂浮的茶叶刮到边上,再呷了一口,直到一盏茶喝完,他才面无表情道:“你说。”

庞芸又磕了个头:“母亲当年做下这等错事,您再如何惩罚她都是她应该承担的痛苦,但这件事上最无辜的便是我。我恳请父亲能让我继续留在庞家,我在庞家长大,庞家便是我的家,您就是我的父亲!”

吕氏不可思议地看着庞芸:“芸姐儿,我是你母亲,你疯了吗?这么说我!”

庞芸看都没多看她一眼:“我为有你这样的母亲感到羞愧。”她直直地跪行到庞周坤面前,哽咽道,“父亲,我打小便和您亲近,在我眼里,只有您才是我的父亲!”

庞周坤定定地看着庞芸,似乎是在挣扎着,好一会儿后才站了起来:“既然这样,你就留下吧。”

庞芸长长地嘘了口气,也跟着起身,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过吕氏就直接走了。

留下吕氏一个人在花厅,她想继续赖在这,可管家直接就让人来赶走她,她再不甘也只能匆匆地收拾东西就走人。

翌日,庞周坤就亲自上姜府,把老夫人等人接回了庞府。

庞周坤向老夫人行了个礼:“让您受累了。”

老夫人嗯了一声,母子俩便再无二话。

几个月不曾回来,再回来,这府里被吕氏弄的乌烟瘴气,何氏和肖氏两妯娌花了好几日才算清理完,看着老夫人脸色稍稍好些,才算是松了口气。

“母亲,今日有新鲜的鱼汤,是严桦那小子一早就送过来的。”何氏扶着老夫人在上首坐下,“我一份做了鱼汤,一份做了个清蒸鱼,还有一份就直接熏起来了,等过几日吃。不过您可不能吃多了,不然又该不舒服了。”

老夫人见她将自己的口味记得清楚,心里也跟着乐:“菱姐儿有福气,严桦是个值得托付之人。”

阖府都陆陆续续入座,就连二爷也由何氏推着轮椅出来用膳了。

“祖母。”不请自来的庞芸走了进来,泫然欲泣地看向庞老夫人,“芸儿来向您认罪了!”

她身上背着荆棘,一上来就先朝着庞老夫人磕了三个响头:“芸儿不懂事,没能及时阻止母亲,甚至还被迫跟着她一道犯下这等错事。我知晓她做得不对,可她是我母亲,我也没办法。”

庞菱把筷子放桌子上一放,瞬间吃饭的心情都没了。

庞乾怒道:“你这时候把责任都推给你母亲,未免太可恶和无耻了吧?”

庞芸将姿态放得极低:“我没推,我知道我做错了,但这些都不是我的本意。请祖母和叔叔婶婶们狠狠打我一顿出气,以后我再也不犯这等错误了。”

“老二媳妇,你来。”庞老夫人也没了吃饭的兴致。

因为庞芸,何氏失去了小女儿,又差点失去了大女儿,她如何能原谅?

何氏跨步走过去,一把抽掉庞芸背上的荆棘,狠狠地就往她身上抽。

没一会儿,她脖子上,手背上都是红痕一片,还渗出了血,她丝毫不躲,却是一副差点就要晕倒的模样,虚弱着道:“千错万错,都是芸儿的错,只要二婶能消气,让我如何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