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虽然是个小小的瓷瓶,但是是曹元拿出来的,谁知道他有什么狼子野心?
可他也了解曹元的为人,这人虽阴险狡诈,极度自私自利,但确实不屑于撒谎,这里的药若真的是能治疗鼠疫的话,那夭夭就不会出事了……
“咯吱”一声,窗户打开了,姜雨笙毫无血色的脸出现在窗户,她手里还拿着一把匕首,抵在自己脖子上:“大人今日若是要了这瓶药,那我便先一刀了结了自己。”
院子里两人的对话一字不差地都落入了姜雨笙的耳朵里,她不信任曹元,即便这药是真的,他也绝不可能就直接给苏俨,肯定会提各种无理甚至是危及苏俨性命的要求,她绝不同意。
曹元那双吊梢眼眯了眯:“看来你是一心求死了。”
“我不想死,但如果要大人牺牲什么来救我,那我宁可不活。在我眼里,大人是天是地,不容任何人有一丝的玷污。”姜雨笙看苏俨神情还有些松动,她将匕首往脖子上靠了靠,“大人,回来。”
眼尖的苏俨看到了姜雨笙白皙脖子上那一抹鲜红,瞳孔缩了缩,转身离去,半个字都没留给曹元。
“地狱无门你偏闯。”曹元冷笑一声,将瓷瓶放回衣襟里,“不过用不了多久,苏俨就可以去阴曹地府陪你,倒也不孤单。”
苏俨回到屋子,姜雨笙强撑着的身子已经没了力气,直直地往后倒去,他一个提气奔了过来,捞起她的腰,看着她脖子上的血,眼底有些难言的哀恸:“夭夭,我想你活着。”
姜雨笙伸手抚上苏俨的脸:“可我更想我的男人不受人胁迫,不做违心之事。”
苏俨将她搂在怀里,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这般没用。
到了后半夜,姜雨笙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唇,身子每一处都好像被马车碾压过一般,只是很轻的吸气声都觉得很痛。
苏俨看她把唇都要咬破了,费力地掰开,将自己的唇贴了过去, 喃喃着:“夭夭,别咬自己,你咬我。”
没了意识的姜雨笙抓着他的脸,对着他的唇就咬了下去,不过片刻唇齿间就弥漫着血腥味。
苏俨却丝毫不觉得疼,眉眼柔得不成样子,将怀里的人狠狠地吻着,仿佛要吻到地老天荒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人安静极了,苏俨抱着他,颤着手去探她的鼻息,这一探反倒让他震惊不已,连忙将她平放好,再仔细探了探,虽然鼻息还是很虚弱,可已经比刚刚平稳多了。
还有脉搏,也在趋向平稳,苏俨大喜,将那只小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视线落在她咬破的唇瓣里,想起刚刚的情况,他微微蹙了蹙眉,这期间都还是正常的喝药,怎么就突然转好了?
他若有所思地落摸了摸自己被咬破的唇,还有干涸的血渍,想了想转身再倒了碗药汁,用匕首割开脉搏,滴了他的鲜血进去,再扶着昏睡的姜雨笙让他喝下。
大半日过去,床上的姑娘气息越来越吻,苏俨定定地看着她,却没想到歪打正着,他身上的血,竟然可以和这个病抗衡。
姜雨笙是在黄昏时分醒过来时,她身子动了动,就对上苏俨关切的眼神,不过片刻就感觉到了自己身子的变化,她看向他:“我还没死?”
“我都说了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谁也拿不走。”苏俨弯腰将她搂在怀里,“太好了,夭夭。”
继续喝掺了苏俨鲜血的药,两日后,姜雨笙身子已经大好,身上的黑疹褪得差不多了,呼吸平稳,偶有几声咳嗽。
姜雨笙看向他:“这个药,还是我们之前写下药方的那个药吗?这般看来有用,要不……”
“夭夭。”苏俨看向她,“那个药方没用,你的药里多加了我的血。”
“什么?你的血?”姜雨笙大惊失色,她慌乱地将他的衣袖撩上去,果然见手腕那缠着一圈纱布,她顿时红了眼眶,“你是不是傻啊。”她这几天喝了不少药,自然也喝了不少他的血。
“哭什么。”苏俨食指抹去她眼角的泪,“我救我媳妇,怎么都不过分。”
喝都喝了,再说其他的话反倒显得矫情,但接下来姜雨笙怎么都不肯喝了,病毒清除了剩下就只是康复而已,不需要再喝那个血了。
“为什么你的血会管用?”姜雨笙反倒有些忧心,“要么你打小就是吃着各种补药长大的,要么就是各种毒。你是哪种?”
苏俨没说话,姜雨笙就明白了是后者,她听到自己声音有些涩然地问道:“你的毒,严重吗?”
“死不了。”苏俨对自己的身子有数,看姜雨笙一脸担忧,他捏了捏她的脸颊,“我绝不骗你,若有事第一时间告诉你。”
苏俨的血对鼠疫的治疗有用,但总不能让他的血给扬州城那些患病的人都喝吧,就算来十个苏俨的血也不够,如今看来还是只能再找其他办法了。
苏俨这边的危险过了,可康知灼这边面对的却是越来越严峻的形势,今日又有几个百姓试图冲城门被士兵给扣了下来。
康知灼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一个百姓因为恐惧而情绪崩溃得直接拿头去撞城墙,撞晕过去了。
“康大人,你将扬州城封了,可有上面的旨意,若是没有,你凭什么封了?”有百姓不满,这扬州城如今人心惶惶,继续呆在这什么时候感染上这该死的鼠疫都不知道,她当然是要尽快离开投奔到江宁府的亲戚去。
“若是有感染的人离开扬州城,无论去了哪里,一传十,十传百,还如何控制?”康知灼面色严肃,“在这扬州城里,待救治的汤药熬好,你们都一一服下没有伤亡,再没有一人得这病。届时自然就会打开城门,随便你们去哪里。”
“大人,有人试图从溧河河里游过去,还未上岸就被发现了。”有士兵拎着一个浑身湿透的男子跪在地上。
康知灼看了一眼:“来人,杖责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