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怎么样,想要吗?

身穿武服的严桦一脸严肃地站在城门口,手里还拿着长剑,看到是庞菱,微微侧过头:“嗯?”

“我想出去看下我父亲。”庞菱满脸焦灼,“他可能也被感染了,我放心不下,要去看看。”

严桦摇头:“康大人的命令是任何人都不能出城。”

庞菱没想到他拒绝的这么直接,愣了愣:“我实在担心我父亲,他腿断了成日里都闷闷不乐,若是再得知自己感染了这鼠疫,可能就更加郁结于心了。”

严桦没有丝毫的松动神色,又重复了一遍:“康大人的命令是任何人都不能出城。”

庞菱急了:“可我是你未过门的媳妇!我父亲以后就是你父亲,你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出事?”

严桦眉尾不着痕迹地蹙了蹙,但依旧是一脸严肃地拒绝:“我知道,但我还是不能放你出去。”

不管庞菱如何说,严桦就是不松口,到最后气得她眼眶发红,狠狠地踩了严桦一脚:“严桦,我和你的婚事,不作数了!”

她转身就跑,严桦看着她的背影神情黯然,康知灼拍了拍他的肩膀,刚刚他们的对话他都听到了,夸赞道:“好样的,她会理解你的。”

魏子昌写给惠帝的书信,才刚出扬州城就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拦下送到了刘知府府上。

满脸横肉的刘知府那双绿豆眼一目十行地看着这几封信,冷笑着:“他们说是鼠疫就是鼠疫吗?再说了,就凭他们几个,想把鼠疫消灭了,真当自己是圣人吗?”

曹元坐在他对面,翘起兰花指弄了弄鼻子:“听说苏俨住在了裴瑞天府上,看样子是染上了。”他难掩得意,“这还真是歪打正着了。”

刘知府一脸谄笑:“父亲大人高瞻远瞩,倒是没想到这传染病如此之强,他不过是去了牢房一下就被传染上了。”

“彭阿三还在兴宁街逛过,你看如今已经半数上染上了,用不了多久就有更多的人染上。等整个扬州城陷入恐慌中,您再拿着这药去找那几个领头的大户人家,让他们把船和码头都开放出来。”曹元公鸡般的嗓音在屋子地回荡着,听得格外的刺耳。

“父亲放心,儿子定把这事办的妥当。”刘知府往后院方向扫了一眼,压低声音道,“父亲,后面那位……”

曹元眉眼冷了下来,那张白的不成样子的脸上多了几分不耐烦:“做好你自己的事便好,其他事不要多嘴。”

“是是是,儿子多嘴了,该打。”说着还真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魏子昌和裴瑞天自然不知道他们上奏给惠帝的书信都被人给截走了,十来日过去,八百里加急的书信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两人有些惴惴不安,莫非皇上不打算管扬州城了?

而此刻苏俨这边也自顾无暇,他是好了,但姜雨笙却病倒了。

五日前,姜雨笙开始咳嗽随后发热,三日后,她身上开始发黑疹,甚至昨日吐出来的血,已经是鲜红还带着泡的了,这无疑是染上了。

姜雨笙逼着苏俨出去,可后者根本就不听她的,甚至还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夭夭,你的命是我的,没我的命令,谁都不可以把你带走。”

姜雨笙如今气息虚弱,连着呼吸都觉得疼,她想推开却已经没力气了,只能任由他抱着。

到了半夜,姜雨笙甚至觉得自己气都透不过来,她艰难地转头看向窗外,皎洁的月光洒了进来,她的男人在桌子边神情严肃而又焦急地捣鼓着药汁。

明知道这是什么病,可由于药物有限,却只能眼睁睁地等死,姜雨笙心里满满的不甘,难道就真的要命丧于此了吗?

苏俨拿了药过来,看她醒着,忙扶起她,神色柔和:“感觉好些了吗?”

怕他担心,姜雨笙努力地扯起一个笑容:“好多了。”

“来,把这药喝了。”

姜雨笙配合的把这药喝了,再由着苏俨将她唇角的药汁擦去,虚虚地靠在他的怀里:“大人。”

“嗯,我在。”

“大人,我若是熬不过去了,把我带回都城,寻个好点的地方葬了。”姜雨笙想了想,又道,“最好是能离大人近点,想大人的时候回去看看大人,但绝不会打扰大人。”

“你要去哪里?你是督主府的当家主母,不在督主府呆着,想去哪里?”苏俨将她乱了的碎发理了理,在额头落下一个吻,“这些有的没的话,以后再说,现在先好好休息着。”

“若是现在就一命呜呼,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嫁给大人。”姜雨笙语气里有些遗憾,“这辈子就只想做大人的女人,好好疼大人,好好爱大人。”

“等你好了,我们便成亲。”苏俨后悔没在她来扬州之前就把亲事给结了。

“好。”姜雨笙闭上眼,唇角带着笑意。

“苏大人。”院子里有小厮喊了一声,“有人找您。”

苏俨本不想搭理,但下一刻他就听到了尖锐的公鸡声音:“苏俨,故人来访,不打算见了?”

姜雨笙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轻声道:“是曹元。”

苏俨蹙眉,这老东西这时候来作甚?

本不想搭理他,哪知道曹元接下来来了一句:“听说你对食患上鼠疫了?”

看来这裴府里有曹元或者说是刘知府的人,苏俨将姜雨笙缓缓放下,快步下了楼走到院子中间,眉目冷到了极点:“曹元,好久不见。”

曹元今日穿着藕粉色的水杉,兰花指朝苏俨点了点:“小没良心的,当初你在东厂,我对你的照拂可不少,却不想养了只白眼狼,转眼就鸠占鹊巢。”

苏俨没空听他废话,直接问道:“有事?”

曹元从衣襟里取出一个瓷瓶:“你对食感染鼠疫了,快死了吧?这药可是专门治鼠疫的,想要吗?”

苏俨视线落在那个白色瓷瓶上,负手放在背后,不由紧握,语气却是克制的平静:“我如何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我一向不屑于撒谎,又何必多此一举跑你面前来撒谎?”曹元轻轻晃了晃瓷瓶,“怎么样,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