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氏缓缓的叙述中,姜雨笙才知道,原来她母亲当年也是一个如此鲜活的姑娘,也为了爱不顾一切。
庞雪兰在江宁府呆了几日,对陆家的小公子说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由他做向导在江宁玩了几日。不想遇到了本地一家镖局东家在给自己女儿比武招亲,却遇到了地痞头目。
那地痞头目武功不错,手里又有暗器,一时间无人敢上台。庞雪兰年少气盛,路见不平拔了别人的刀相助,却险些被那头目的暗器所伤,千钧一发时刻,有个看客上了擂台救下了庞雪兰,正是被她拔了刀的那位。
一个是白衣飘飘的少侠,一个是容貌艳丽巧目倩兮的姑娘,两人一见倾心,再见钟情,三见定终身。
回去后,庞雪兰寻了个借口把和陆家的婚事推了,庞老夫人心疼女儿也没说什么。
没几日那个少侠就到了扬州府,和庞雪兰悄悄见面,两人早已私定终身。在得知少侠家里要给他说一门婚事后,庞雪兰决定跟着他回都城,告诉少侠家里,他们早就在一起了。
何氏说到这抹了把泪:“你母亲说这件事时,外祖父直接被气得吐了血,还中风了,你外祖母差点都哭瞎了眼。可不管旁人怎么劝,她最终还是跟着少侠去了都城。”
“我那时候已经嫁给你二伯,之前和你母亲就是手帕交,庞府的人不准提起你母亲,但我还是偷偷和她写信。开始你母亲字里行间全都是喜悦,可渐渐的,喜悦之情都没了甚至还隐隐有心伤之意,甚至到后面都不来书信了。再到后来,我还是辗转中才知道,你母亲竟然嫁给了昌平侯爷为妾。”
“这消息我千辛万苦瞒下来,但还是被你大舅母说了出来。你外祖父知道后病情此并且加重,熬不住几年就仙去了。”
“二舅母,您知道那个少侠是谁吗?”姜雨笙皱眉,既然是家住都城的,很有可能是她认识的哪个高门人家子弟。
“具体的你母亲都不曾提起过,还是有次和我说漏嘴的,叫什么齐丰,但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并无人知晓。”
齐丰?莫非是齐太傅家的人?下次回都城得好好查一查,苏俨当时没能查到更多,有这条线索应该会事半功倍。
“那大伯母为何这般讨厌小姑姑?”庞乾皱眉,“第一次见面,她得知阿笙是姑姑的孩子,骂得可难听了。”
何氏本不想说,但看他们这期盼的眼神,又觉得孩子们都大了,这些事知道了也不是什么坏事,她喝了口茶,继续道:“你大伯伯并非是你祖母的亲生孩子,而是你们远房姨祖母家过继过来的。”
“那时候你姨祖母病重,膝下两个儿子,一个八岁一个三岁。当初为了给姨祖母治病就过继给了姨祖父那边的一个亲戚家,弥留之际又把小儿子过继给了你祖母。你祖父母都当亲生儿子养着,哪知有一日他竟求到了祖母面前,说是心怡雪兰妹妹已久,希望你祖母能成全他。”
“既是过继过来了,那便是雪兰的亲哥哥,岂有哥哥娶妹妹之理,那不是乱了纲常伦理。你祖父母自然没同意这个要求,还狠狠地训斥了他一番。后来庞家要在儋州设个船运点,就让他过去掌管了。”
“吕氏一直爱慕你大伯伯,甚至还跟着一道去了儋州,回来后还说不管当年如,都不计较,只求着能嫁给他。但你大伯伯不死心,又去找了你祖父母,说宁可自请离开庞府剔除族谱,也希望能娶雪兰妹妹。”
何氏长长地叹了口气:“后来你祖母总是后悔,说若是答应了他的要求,说不定雪兰到现在还活的好好的,哪会遇上这些事。”
“那大伯伯现在在哪里?他对大伯母做的这些事都不知道吗?”庞乾有些不解,“祖母对他有养育之恩,他怎么能这么纵容大伯母做这些事?”
“前几年他就一直在儋州不曾回来过,这边的事知不知道我们又怎会知晓?反正信也写过,也托人带了口信去,但既不见他回信,也不见他回来。”何氏看看外面的月色,哎呀一声,“夜都这么深了啊,赶紧休息去。”
姜雨笙起身,瘸着脚往外走。
“阿笙。”何氏叫住她,“你在外祖母面前说的那些话,可是真的?苏大人果真这般待你?”
“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提起苏俨,姜雨笙唇角就不自觉的上扬。
而远在都城的苏俨打了个喷嚏,在一旁候着的阿全忙道:“定然是县主想大人了,大人才会打喷嚏。”
话音刚落,苏俨又打了个喷嚏,阿全忙道:“看来是很想很想大人。”
哪知道苏俨接二连三地打喷嚏,他挑眉看阿全。
阿全摸摸脑袋,讪笑:“大人应该是感染风寒了把?当心别着凉。 ”
苏俨把手里的书丢了出去,没好气道:“何事?”
阿全忙道:“之前大人一直要找的那位小恩人有了线索,江南探子来报,说是在扬州府看到过。”
“行,下次有机会去扬州再酬谢一番。”苏俨低头写着,看他还不走,抬头蹙眉,“还有事?”
“有件事卑职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那就别讲了。”
“哦。”阿全点头,“那卑职先告退。”
哪知道他刚走到门口,又被苏俨给叫住了,后者放下毛笔:“什么事?”
“康参将现在也在扬州。”
康知灼在扬州?
苏俨剑眉蹙得更厉害:“这等十万火急的事,为何不早些禀报?”他想起康知灼一口一个表妹亲热的叫着他的女人心里就来火,凝思片刻后道,“江南的水患虽是稳定住了,但防汛还是不可少,我要替皇上去江南看看。”
阿全无奈扶额,假公济私说的这么明目张胆,除了大人也是没谁了。
翌日下了朝后苏俨就向皇上进言,要去江南看防汛以及替皇上微服私访,惠帝欣然应允。才从宫里出来,苏俨就策马往扬州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