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她身子不舒服,去抓了些药服下,后又跌伤,擦了跌打酒。”
这何首乌倒是不蠢,知道内伤和外伤都说。
“胡说!”庞菱道,“我母亲生下我之后便一直身子虚,每日都要吃药膳。当年不小心怀了我妹妹,父亲不肯要,但母亲执意生下,更是从此就和药罐子为伴。”
何首乌眼里闪过惊慌,辩解道:“这些她又不曾与我说过,我也不曾多问,不知道也正常。”
“何氏身子虚弱,还能抽出时间来,孤身前往与你私会,这一做就是十多年,倒是挺厉害的。”姜雨笙继续道,“何氏身上是否有胎记,你可知道?”
“有!”何首乌立马道,“在小腿处有一块红色印记,她还抱怨过,为何有如此难看的印记。”
“更加胡说!”庞菱扯着嗓子道,“我三岁那年调皮,打翻了烛油,我母亲替我挡了火,整条小腿都被火油给浇着了,母亲的小腿上那块印记早就没了,就只剩下火油留下的疤!”
何首乌额间逐渐出汗,但还硬着脖子:“你个小毛孩,谁知道你这话是真是假?”
姜雨笙扬声道:“众人可都说你是她的父亲呢,怎的这么凶巴巴的说话?”
何氏这才反应过来,姜雨笙是在帮她,她当即支撑着上身,忍着剧痛去掀裙摆,却还是够不到靴袜。
她喊庞菱过来:“你替母亲把鞋袜脱了,让众人都看看,他是如何空口白牙胡说一通的。”
女子的腿脚不能随意给旁人看,可如今这局面,何氏也顾不上其他了,见庞菱还愣着,她低低喝了一声:“还愣着做什么?难道要让奸人阴谋得逞?”
庞菱反应过来,连忙蹲下轻轻褪下靴袜,将裤腿撩到小腿处,果然只有狰狞的疤痕,丝毫不见红色印记。
“大人可看到了?”姜雨笙一脸寒意地看着刘知府,从他刚刚审问案子来看,是个狗官无疑了。
刘知府装傻:“看到什么看到?本官都已经破案了,还要你个黄毛丫头来指手画脚的?滚一边去。”他对着王捕头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这娼妇给带下去。”
“大人哪只眼睛看到我是黄毛?”姜雨笙抽出手里的鞭子,啪啪两下,将两个捕快打得连连后退。
她站在何氏面前,“看来真相在大人面前如何不重要,因为你今日无论如何就是要置何氏与死地。”
“放你娘的狗屁!”刘知府惊天大叫,他指指外面,“都站着做什么?看大戏吗?赶紧赶在。”
“我看谁敢!”设计陷害时就把一大群百姓拉过来,让何氏就算被诬陷致死还要背上一个和人私通的罪名,让活着的孩子承受着指指点点,还如何好的活下去?如今见计策被揭穿,又马上遣散百姓,生怕被人身后议论,哪有这么好的事?
“拿下她!”刘知府从位置上走下来,异常肥胖的身躯让青石板的地上仿佛都跟着震了震,“就一个小丫头,敢对本官不敬,弄死她!”
十几个捕快纷纷围了上来,为首的王捕快更是直接又是刀又是剑的,可没想到和姜雨笙一对上手,他就暗暗心惊,这黄毛丫头什么来头?竟然武功这么高强,再这么下去,他也不是她的对手。
王捕头一咬牙,从衣襟里取出一个瓷瓶,对着姜雨笙方向一洒:“去死吧!”
眼疾手快的姜雨笙连连后退,同时用鞭子卷住就近的一个捕快挡在面前。
本以为是什么迷烟之类的,可哪曾想这个捕快的两条腿刚碰上这个烟就立刻发出骇人的惨叫声,不过片刻,那双腿就已经只剩下骨头了。
围观的百姓纷纷尖叫逃窜,生怕这药粉会沾到自己身上。
“用化骨粉来对付活人,可真够无耻的。”姜雨笙收回鞭子,连连点住受伤捕快的几处穴道替他止住血,“即便是武林败类也不会用这东西对付活人,你身为官府中人,竟然还随身携带,你好大的胆子!”
“做捕头的胆子就得大,不然怎么对付你们这样的刁民?”无耻的王捕头指着庞菱和庞钰,“你武功高强躲的过这个,但其他人呢?你再不乖乖就擒,可就别怪我对孩子出手了!”
姜雨笙二话不说就点了何首乌的穴道,将他身上的衣服给剥下来,给何氏母子三人都盖上去,至少能隔开化骨粉。
她捏了捏手里的鞭子:“你又不是没对孩子出手过,现在来假意慈悲是不是太晚了些?”
大堂之下,只剩下姜雨笙和王捕头二人,后者自诩手里拿着化骨粉,眼里狂妄至极:“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不再束手就擒,那地上一堆白骨便是你!”
“我谢你全家!”姜雨笙话音刚落,手里的掌风和鞭子就直逼王捕头,可到了他跟前却一转,竟奔到了刘知府面前,鞭子卷住他肥胖的身躯,四脚朝天地被直接拖了过来。
她揪住刘知府的衣领挡在面前,王捕头的化骨粉正撒出,一看到面前的刘知府,登时面色大变,立马一掌劈出要改变方向,可还是有不少落在了他的手背上,整个知府都传来杀猪般的惨叫。
姜雨笙一松开,刘知府瘫坐在地上,见王捕头来扶,二话不说踹了几脚:“瞎了狗眼,没看到本官在你面前吗?你是想把我化成白骨自己当知府吗?”
王捕头有苦说不出,连连哈腰点头赔不是,心里越发将姜雨笙给恨上了,他搀扶着刘知府站起来,轻声道:“大人,这个小蹄子不好对付啊。”
刘知府显然也意识到了,不能将何氏置于死地是小事,以后有的是机会,但今日受的耻辱,还有手上的伤,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但这里的捕快都这么点水平,刘知府黑着脸正想该如何,听到门口传来沙哑的声音:“这是何人如此大胆,敢来大闹知府?”
刘知府一听这声音,顿时乐呵,顾不上疼痛,连忙谄笑着往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