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护卫上前,拔出刀鞘,只等陈皇后一声令下就砍断冯鹤鸣的手。
冯鹤鸣松开手,回头看向一身凤袍的陈皇后,深吸一口气,拱手道:“敢问陈皇后,舍妹阿莲,是否还在宫中?”
“她来过不假,但本宫已经命人送回去了。”
“可微臣在家并未看见她。”
“或许你妹妹调皮了跑别的地方去了也不一定。”陈皇后眉目清冷,看到玲珑手腕上青紫的红痕更是怒从中来,“来人,将这狂妄之徒押下去杖责三十!”
若不是看在他如今有功名在生,还算是个小小文官的面上,她早就命人一刀了结了他。
“本宫好心提携你,没想到你是个忘恩负义之徒。”
冯鹤鸣缓缓抬头,直视陈皇后,眼底复杂神色闪过,最终回归平淡:“今日是我唐突了,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陈皇后看到他眼里闪过的怨恨,他们是第一次见面,不过就是请他妹妹来宫里游玩,有必要这般深仇大恨吗?尽管他掩饰的很好,可浸润宫斗二十来年的陈皇后又岂是好糊弄之主,她道:“你……”
“母后。”玲珑开口了,“不怪哥哥。”
“哥哥?”
“阿莲的哥哥,就是我的哥哥。”玲珑笑靥如花,“阿莲说哥哥很好,那就是很好,母后不要责罚。”
陈皇后知道玲珑的脾气,只道:“今日玲珑替你求情,我就看在她的份上不和你计较,倘若下次你再伤害玲珑,本宫绝不轻饶。”
看陈皇后的神情不似作伪,冯鹤鸣又急匆匆地出了宫,只盼着回到铺子时阿莲已经在了。但他的希望落空了,阿莲依然不在。
冯鹤鸣又去了顺天府,请沈智天派捕快去找,又去寻了姜雨笙,希望她能和东厂招呼一声,让东厂也帮忙找人,毕竟东厂的眼线和势力遍布整个大奉。
但找了三日,依然没有阿莲的任何消息,冯鹤鸣急得胡渣都出来了,眼眶泛红:“阿莲她还这么小,说话又不利索,这能去哪里啊?”
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心智又不健全,姜雨笙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但只盼着老天不会这么无情,宽慰冯鹤鸣的同时让东厂的人再加把劲找找看。
与此同时,国公府也有件喜事,谁也没想到,二小姐祝丹丹竟然嫁给二殿下陶晔做了侧妃,这婚事除了当事人外没人知道,只有当天轿子从国公府抬出来时,众人才知道原来嫁人了。
嫁给二殿下做侧妃对祝丹丹这庶女身份来说已经是很抬举了,依照她那种嚣张的个性早就巴不得喊遍整个都城了,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陶晔宴请了不少人来他府邸参见这宴会,他的正妃是前太傅之女王秋烟,生的不算绝美,但那骨子里天生透出来的风情倒是让不少人侧目。但听说她性子比较软弱,且嫁给陶晔多年没有所出,在府里没什么说话的份量。
这些祝丹丹也早就打听过了,一进门就打算给王秋烟一个下马威,进府沏茶的时候也没低头,只是随意地说了句:“给你敬茶。”
众人议论纷纷,都觉得祝丹丹作为妾室有些嚣张了,没想到王秋烟没有任何的不满,甚至还笑着上前将她扶了起来,将手腕戴着的上好金钏给拨了过去:“以后咱们姐妹就是一家人了,要齐心协力伺候好殿下才是。”
她这一态度更是刺激了祝丹丹的嚣张,她一脸倨傲地点点头:“那是自然。”
姜雨笙原本也被邀请了参加这喜宴,但近日事情繁多,她又不喜欢祝丹丹这个人,随意寻了个借口给推了。这事还是杭婉儿回府和她聊天时提起的。
“你都不知道,她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主母呢。”杭婉儿道,“不仅对正室如此,甚至在宴会上,她的耳坠不慎掉落,竟然还要祁将军替她捡起来。一个后宅的人,敢命令武官替她做这事,她不是疯了吧?”
“但祁将军最后还是替她捡起来了。”
“你怎么知道?”杭婉儿一脸意外,“众目睽睽之下,祁将军捡起来递给她,哪知道她手一缩,耳坠再次掉到了地上,她又让祁将军去捡。”
这人啊,有蠢死笨死的,祝丹丹就是作死的。
祁瑾从陶晔府邸出来后就沿着春江缓缓走着,他如何不知道今日祝丹丹就是故意羞辱他,但他一直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便随她了。
夏日的夜风习习,虽没有白日的酷热但也凉快不到哪里去,祁瑾寻了一处地方坐下,随手捡起一个石块飞了出去,月光下石块打着水漂飞出了老远,不由想起以前在边境驻守时的时光,虽然条件艰苦了些,可哪有都城这些勾心斗角龌龊的事?
他再次打出石块,却没想到听到一声痛呼,他倏然起身:“谁?”
不远处水波荡漾,有人缓缓从水底冒了出来,往前游了游,冒出半个身子,竟然是庞乾!
庞乾也没想到会在这遇到祁瑾,他起身朝岸上走过来,光滑的身子上水珠滚落着,他竟然什么都没穿!
祁瑾倏然别过脸,耳垂有些发红:“你……你先把衣服穿上。”
庞乾本来还想取笑他几句,可想起都说祁瑾有龙阳之好,登时想到他看了自己的身子会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当即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衣服穿好了。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下来,祁瑾道:“你不是不会凫水吗?”上次落水他救了庞乾,才被沈铮寻到了由头,非说他有龙阳之好且和庞乾有一腿。
“因为不会凫水连累了人,当然要好好学了。”以前在扬州,父亲多次让他学,可他就是不肯,如今到了都城,经过上次落水一事,他意识到就算救不了人也不能连累别人。
四周安静极了,远处一片蛙叫声,不知为何,明明是很正常的气氛,却在两人并排而坐后变得有些诡异,庞乾更是觉得有些坐立难安,甚至还有些口干舌燥,总想着去看看身边的人。
莫非,他现在也有龙阳之好了?
这个想法让庞乾有些震惊,他马上说服自己,不会的,自己不过是和祁瑾有些投缘,喜好差不多罢了。两人做个知己倒也不错,他清了清嗓子:“祁公子,你……”
“嘘!”祁瑾突然一把捂住庞乾的口鼻,“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