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笙放下马车的帘子,吩咐继续前行。
茶花也瞧见了,有些疑惑:“小姐,瑜小姐怎么会在这里?”
在这里不奇怪,奇怪的是她上了陶襄的马车,而且刚刚见陶襄对姜瑜的态度,倒似是熟稔不少。
看来,姜瑜果然和奶娘一样,深藏不露。
此刻陶襄马车里,姜瑜一脸谢意,语气含着娇羞:“瑜儿多谢殿下仗义出手,不然这么长的路,还不知道该如何回去呢。”
陶襄扫了她的脚踝一眼:“可要替你叫个大夫?”
“不用,回府用热水敷敷便是。闹的动静大了,反倒会惹母亲不高兴。”
一提起康氏,陶襄就想起姜蓉,脸上也浮现起厌恶:“你在侯府这些年,可见过你蓉姐姐和谁走的近些吗?我指的是男子。”
姜瑜连忙否认:“没有没有,外面那些不过是谣言,殿下当不得真。蓉姐姐对殿下一往情深,绝对不会做任何对不起殿下的事。”
她回答的太快太利索,反倒让陶襄觉得这是早就想好的说辞,越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过碍于康氏主母的身份,她一个小小的庶女不敢对抗主母才这么说。
“你放心,今日谈话我不会对外人提起一二,你只管将你知道的都说与我听便是。”
姜瑜轻轻咬着唇,踌躇一番后才开口:“我不如我胞姐会讨好母亲,所以自从生母去世后,我胞姐就养在了母亲膝下,她和蓉姐姐的关系自然也亲密些。蓉姐姐的事,我胞姐知道的更加清楚,我真的不太知道。”说到后面一脸歉意,倒是差点因为帮不上陶襄而哭泣了。
“你胞姐那日在大婚上说的,可都是真的?”陶襄查到姜晴是在天香楼,可根据回禀的护卫描述的那模样,他光听听都觉得恶心,哪里还想召见她。
“胞姐一心想讨好母亲,希望能嫁户好人家,有个好婚事,但最好还是嫁给了谭珍。谭珍母子对胞姐极为苛责,打骂是家常便饭。最后她甚至被母亲利用后还惨遭毒杀。只恨我是个小小的庶女,不能为胞姐出头,否则哪会让她受这么大的委屈。”
姜瑜用衣袖轻轻擦了擦眼角:“若不是恨到了极致,不是走投无路到这地步,胞姐也不至于会编造这些话,给自己惹麻烦吧。”
这和陶襄心里猜测的一样,心里越发将姜蓉唾弃上了,他当初真是瞎了眼了,竟然舍弃姜雨笙,和她搞在了一起,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侯府就在眼前了,姜瑜再次向陶襄道谢,随后道:“日后我成亲了,还请殿下赏个脸来参加喜宴”
“婚事定好了?是哪户人家?”陶襄随口问了一句。
“王尚书,是给他续弦。”
“王尚书?他比你父亲年纪还大,怎么会嫁给他?”陶襄有些意外。
“这是母亲替我定下的,应该是挑选了一圈后最适合我的,母亲总不会害我的。”姜瑜话虽这么说,可眼眶发红,眼底湿润,怎么看都是心里委屈,却还这样想着,陶襄心里不由有些怜惜。
让一个刚及笄的姑娘嫁给王尚书这个老头,康氏真的是失心疯了吗?陶襄对康氏的厌恶更深,到了侯府门口,姜瑜刚下车,没想到康氏也在门口,她一眼就认出了陶襄的马车,忙凑到跟前,急声道:“殿下,蓉儿近日可还好?”
“劳你挂心,好得不得了。”陶襄坐在马车里,既不下车也不掀开车帘,就连语气都淡的很。
“殿下,我什么时候可以见蓉儿?我去过几次,但都被门房给拒了,我……”
“等她什么时候修身养性好了,什么时候准许你们见面。”陶襄冷冷地打断她,低喝一声,“还不走?”
车夫一个回神,立马驾着车走了。
康氏推了一把姜瑜,瞪着她:“你怎么从殿下马车上下来?”
姜瑜低垂着头:“我在半路脚崴了,殿下瞧见了就好心送我回来了,殿下定然也是看在蓉姐姐的面上才出手相助的。”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这还没成亲呢,你不要脸,侯府还要脸,我还要脸。”
“母亲教训的事,瑜儿以后再也不会了。”姜瑜畏畏缩缩的,似乎是惧怕极了康氏。
康氏现在全身心都在如何斗杭婉儿身上,只对姜瑜警告一番后就上了马车离开。
姜雨笙在酒楼忙到日落,又和二娘一道用过晚膳才准备离开,不曾想还没出门,就听到楼下有人喊了句:“县主在吗?”
姜雨笙从二楼走廊探出,瞧见是墨香,心里顿生不安:“我在。”
墨香急得都快哭了:“县主,您快去瞧瞧小姐,她被老夫人用家法打的都昏过去了。”
果然还是出事了,姜雨笙快步下楼,和墨香一路上了马车就往国公府而去。
祝敏之昨日就在祠堂被老夫人用家法鞭打过了,又跪了一日,傍晚老夫人再次去祠堂,本以为她想明白了,可哪知道她跪的身子都在晃了,依然不松口,不认错。
祝老夫人气得又一次让嬷嬷请了家法,不过抽了两鞭,祝敏之就被打的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知错了没有?”老夫人痛心疾首,这是她打小捧在手心里疼的姑娘,哪会不心疼?
嬷嬷也急着要哭起来了,走过去扶起她:“敏姐儿啊,你就服个软,认个错,先把这事给遮过去再说。”
祝敏之撑着一口气,笔直地站在那里,嘴唇毫无血色,目光却清亮无比:“祖母,是敏儿不孝,但这件事,敏儿没错。”
“你……”
院子外响起了打斗声,不过片刻就到了眼前,几十个护卫将沈铮团团围住,为首的人一脸戒备地看着他:“三公子,奴才知道这些人都不是你的对手,但老国公下过命令,三公子不得踏入国公府半步。”
“让开!”沈铮脸色阴沉,目光更是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了,“不然你们都得死!”
“敢在我国公府上杀人,真当自己是国师就了不起了?”祝老国公从旁的院子走过来,一张老脸上满是皱纹和怒气,“赶紧滚!”
老夫人听到声音从祠堂里出来,看见院子中间的沈铮,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嫌害得敏儿不够吗?非得害死她你才甘心吗?”
“我说过,她的命,由我。”沈铮长剑一指,“我要带敏儿走。”
“痴人说梦!”
“那我就从这些人的尸体上塌过去!”他浑身上下都充满着肃杀之意。
“小叔。”祝敏之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才走两步就虚得不行,得扶着门框才能站住。
沈铮寻声望去,但见自己的丫头发髻凌乱,裙裳不整,唇色雪白,脸颊上甚至还有血渍,他顿时滔天怒火,对着老国公连连出掌,逼得他后退踉跄,若不是有护卫护着,怕是直接被拍到后面的大石头上。
沈铮还要再出掌,听得祝敏之喊了一声:“小叔,不可以!”他硬生生将掌一歪,携带着怒火的掌风将一旁的大树轰然推倒。
“小叔。”祝敏之对他摇摇头,泪眼模糊中,见他向自己大步而来,两日强撑着的身子如断了线的身体,直直地往后倒去,落在了沈铮宽厚的怀里。
“傻丫头。”沈铮鼻尖有些发酸,“何必这么倔强,认个错,我自有办法。”
“喜欢小叔不是错,为何要认?”祝敏之努力扯起一个笑。
“放下她。”老夫人走到沈铮面前,“你想带走她,除非从老身的尸体上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