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里还有祁爱卿的事?”惠帝有些意外。
沈铮道:“皇上有所不知,祁将军可是当着不少百姓的面承认了这位公子是他的人,还说以后是他罩着,旁人都染指不得。”
祁瑾似笑非笑地看着沈铮:“国师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怎的对祁某的事倒是知晓的不少?”
“祁将军年少有为,百姓都称你为大奉小战神,这大奉的姑娘哪个不想嫁给你,但祁将军却拖到现在也没成婚。本以为是戍守边境无暇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如今看来却是因为爱的不是女子,无法向家中长辈交代。”
“祁某已经和祝国公府的敏姑娘交换了庚帖,待敏姑娘身子好利索了,就挑黄道吉日成婚。”祁瑾话里有话,“国师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怎么,老夫人已经同意了,但国师不同意这门婚事?”
这事惠帝也有所耳闻,点点头:“祁爱卿和祝家姑娘倒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这门婚事倒是不错。”
“若真是情投意合,倒也不失为天作之合,但就怕有人只是拿敏姑娘做幌子罢了。”沈铮面色清冷,和祁瑾视线在半空中交汇,火花四溅,这两人都知道对方什么心思。
“祁将军有龙阳之好,为了摆脱家里长辈的压力,就在都城高门世家里挑了个家世最好对自己最有助力的祝家。婚事定了,但依旧和心仪的男子双宿双飞,倒是快活的很。私情和前程两不误,祁将军可真会筹谋。”
祁瑾是不是有龙阳之好,这对惠帝来说不是致命的,但他却忌惮沈铮说的那句最有助力。
祝国公府是玉贵妃的娘家,指不定暗中也已经在支持陶襄为太子,若是再和祁瑾结为亲家,让陶襄有了兵权,这就是大问题了。
显然,祁瑾也想到了这一点,他还要反驳,却见申屠承趁着他们说话间隙竟悄悄挪了过来,眼看手都要摸到庞乾的身子上,他怒的一掌过去,硬生生逼退申屠承后退几步。
凌厉的掌风带动庞乾的身子晃了晃,他脑袋本来就昏昏沉沉的,再这么一晃,竟直挺挺就往后倒去,祁瑾下意识伸手去扶他,这在外人看来,倒是平添了几分暧昧。
“祁爱卿竟然有这等爱好,就不必耽误祝家姑娘了。”惠帝淡淡开口,“日后若是不喜这一口了,朕再给你寻门更好的婚事。”
金口一开,祁瑾知道挽回不了,否则皇上只会以为他一心要和祝国公府结亲家,心思不纯。
他不是旁人,一点点可能撼动地位的是都不能做,都不能发生,况且说不定这段时日有没有什么战事,只怕惠帝都会削弱他手里的兵权。
祁瑾心里憋屈,却还是不得不低头谢恩。
申屠承朝祁瑾“呸”了一声,恨声道:“我当祁将军是什么正人君子,原来也不过喜欢趁人之危。”
庞乾一听祁瑾也有龙阳之好,脸上堆满了厌恶,一把推开他:“公子自重!日后庞某就是死了,也无需公子再出手相助。”
一想到自己落水是被祁瑾救上来了,还被他口对口这样亲了,庞乾的脸都红到了耳脖子。
可是,他厌恶极了同性的亲热,为何刚刚他靠自己这么近,他反倒没有一丝厌恶,甚至还有丝别样的情愫?
难道他被申屠承一弄,也开始喜欢男人了?
不可能!
绝对不行!
“来人,送这位公子回去。”沈铮知道庞乾是姜雨笙的表哥,也担心他被申屠承被带走,索性就命护卫送他回府。
原本喧闹的地方只剩下沈铮二人,祁瑾忽得笑了:“国师为了拆散我和敏姑娘,还真是不择手段。”
“只怪你选了她。”
“我只与她成亲,但她与你之间如何我一概不过问,哪怕你们日日在我眼皮子地下双宿双飞我也没意见。我用我全族人发誓,就这样也不行?”祁瑾试图说服沈铮。
“不行。”沈铮周身散发着淡漠疏远的气质,“一想到她还有个名义上的丈夫,就无法忍受。”
“国师还真霸道。”但祁瑾也冷了下来,“这次不行,我下此就用军功来求皇上赐婚。国师能挡我一次,能挡我两次三次?毕竟你和敏姑娘,是不可能的,祝老夫人绝不会同意的。”
他到底还是小瞧了沈铮,本以为他不出手是碍于婚事已成事实,哪知道他早就谋划好了一切,就等着在最合适的时机戳破这一切,揣摩惠帝心思,这心机,这手软,若是用在别处……
祁瑾心生寒意。
“那是我的事,无需将军挂心。”
沈铮离去,祁瑾看着春江翻滚的水花,眼底有一丝羡慕,虽然恼恨沈铮破坏了他和祝敏之的婚事,却又有些羡慕他们之间的这份情意。
为了救庞乾,他被沈铮算计了一把,婚事也没了,祁瑾叹了口气,这救人还真是不好救啊。
这边在热热闹闹地看着塞龙舟,姜雨笙却和苏俨一身夜行衣,去了祝国公府,一探究竟。
苏俨说去年血兽出现的地方,方圆十里能容得下这么一只庞然大物的,就只有祝国公府了,今日除了下人外,很难得的国公府主子们都不在,正是探府的好机会。
芍药在院子外的大树上把风,苏俨带着姜雨笙一路穿过回廊,迅速扫着几处院子,却还是一无所获。
两人落到了老夫人后院,若是这一处也没什么可疑的,那国公府就还是一无所获。
苏俨进了老国公的书房,把可能有的开关都试了一遍,但四面墙都纹丝不动。
姜雨笙环顾一圈,视线落在了面前的花瓶上,里面有一副插着的画轴,这花瓶里还有其他几枝花,不是用来插花卷的却有画卷,似乎是匆匆忙忙丢进去了。
她有些疑惑,记住此刻花瓶里画卷和花枝的状态,轻轻地从花瓶里取出画卷,摊开。
姜雨笙愣住了,这画卷上的姑娘不正是祝敏之吗?不对,脸分明是祝敏之的脸,却梳着妇人的发髻,已是嫁人了的。
苏俨凑过来,再抬头扫了一圈,墙上有一处颜色稍显白,他走过去将画卷悬在了此处,视线落在了画卷上人儿的衣襟盘扣上:“唯独少了这里的盘扣,会不会是什么机关?”
两人越想越可能,在案几上仔细寻着,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最终是砚台下找到了一个小盘扣,苏俨将它贴在了画面上,只听得咯吱一声,架子上的花瓶动了动。
姜雨笙一步过去扭动了花瓶,面前的架子缓缓向右移动,只开到约莫一人侧身能进去就不动了。
两人对视一眼,苏俨先行一步走在前面,牵着姜雨笙的手小心翼翼地往里面。打开火折子,发现两边都长满了青苔,越往里走,越觉得脚底有寒气,在这大热天的都能打个冷颤。
“没想到书房里还有这暗室内,这条道这么长,不知道会通向哪里。”姜雨笙道。
本以为走会就走到了,可哪知道一直都在走道里。且越往里,呼吸就越觉得难受,姜雨笙拉住苏俨:“不能再往里走了,空气稀薄,容易缺氧,要是再遇到什么事,我们反倒处于下风。”
苏俨点点头,他借着火折子观察了下此刻的地方,凝记于心口再换个调转个头,牵着姜雨笙往外走。
退了出来,姜雨笙小心翼翼地将这花瓶拧回去,可就在这门即将合上时,她手里的动作陡然僵住了,目光凝视前方,她看到了那道就要合上的缝里,有双血红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