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推开门,扶着老夫人进来。
祝敏之靠在床上,手紧张地扯着被子:“祖母,您怎么来了?”
“可好些了?”祝老夫人走近了些,皱眉,“怎么脸红成这样?是又烧起来了?”
她伸手去探祝敏之的额头,视线不由落在了她的唇上,眉头皱得更深:“嘴巴怎么肿成这样了?”
祝敏之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她不由自主地绷直身子:“不小心咬着自己了。”
老夫人在床沿边坐下,怜爱地看着她:“听说祁公子今日又给你送了好些布匹过来?”
“嗯。”
“他倒是有心,每日变着花样给你送东西,我瞧着他是个可托付的人。”
“嗯。”她有些敷衍。
“你们日子定在中秋,团团圆圆的日子出嫁,祖母虽万分舍不得,但你总归要嫁人,嫁个良人,祖母哪日走了也安心。”
“敏儿想这辈子都不嫁,都陪着祖母。”祝敏之说这话时已经带着哭腔了,她生母去世的早,父亲又对她不管不顾的,可以说是祖母一手带大的,自然感情深厚。
“傻孩子,人都有这么一天的,没啥好怕的。”老夫人伸手揉了揉祝敏之,视线落在她有些飘忽的眼神下,按捺着心里的疑惑,只继续和她柔声说着家常。
可这对祝敏之来说已经是个极大的煎熬,被窝里还藏着一个人呢,心思飘忽,祖母和她说了什么都没注意。
藏在被窝里的那个人,更加煎熬。
一听到老夫人的声音,祝敏之急得都快哭出来了,老夫人已经在门口,来不及躲到衣橱或是床板下了,她一扯沈铮,直接将人给塞到被窝里了。
堂堂清冷代表的国师,就这样蜷缩在被窝里,而五官正好贴在祝敏之的小腿上,鼻端萦绕着她的清香,他忽然将温热的唇贴在了她的小腿上,虽然隔着裤子,可他还是能感觉到肌肤的柔滑。
祝敏之本来就僵硬的身子更是一动不敢动,连着呼吸都乱了,小叔怎么可以这样!在被窝里还不安分,唇可不可以不要再乱亲了?
“那你好好歇着,祖母明日再来看你。”
“怎能劳烦祖母,明日敏儿去看您。”祝敏之也不敢起身送老夫人,只得一脸歉意,“墨香,替我送祖母回去。”
“这段时日你就安心在家呆着,好好养身子,等着嫁到祁府吧。”
“谨听祖母教诲。”
老夫人刚出去,祝敏之气呼呼地掀开被子,瞪着沈铮:“小叔,你怎么可以这样!”
沈铮坐直了身子,一脸的云淡风轻:“我怎样?”
“你怎么可以……可以亲那里?”祝敏之脸颊微红,明明是他不对,可不好意思的却是她。
“我早就与你说过,亲的可不止唇这一处。”沈铮一脚胯出来,又收回去,转身扣住祝敏之的腰,“你信我吗?”
“啊?”祝敏之没反应过来。
“我不会让祁瑾娶你的。”
祝敏之低着头没说话。
沈铮挑起她的下巴,摩挲着她的唇,再缓缓向下,食指指着她的心窝:“这里,只属于我。”
一炷香后,沈铮离开了祝敏之的闺房,从后院高墙上一跃而下时,没想到祝老夫人竟然就等在墙角下。
“堂堂国师倒成了梁上君子。”祝老夫人手拄着拐杖,面色冷到了极点,“当初离开的时候,你可说好了,绝不跨进国公府大门半步。”
沈铮脸上看不出喜怒:“老夫人哪只眼看到我跨大门了?”
“强词夺理!”老夫人一杵拐杖,“你若真是想敏姐儿好,就不要再来寻她,给她留个清白的名声。”
“我不会让她嫁给祁瑾的。”
“由不得你!”
“也由不得你!”沈铮寸步不让。
祝老夫人被沈铮的态度给气得胸口起伏,知道他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最终还是强忍着怒气生硬地柔和了些:“听老身一句劝,你若执意和敏姐儿在一起,迟早会害死她。”
“我命由我,她命也由我,不由你。”沈铮丢下这么句话后直接几个起落离开了国公府。
担心沈铮会再来,祝老夫人立马就寻来管家,让他把这后院的强再加高两尺,她就不信轻功再好还能和鸟一样飞进来?
姜雨笙是在掌灯时分回的侯府,刚进大门就被一直候在那的婢女给拦住了:“四小姐,少夫人有请,”
“没空。”姜雨笙一口回绝。
“这可由不得你。”婢女是潘若琪从中书府带过来的,唤做冬云,在中书府倒没觉得自己多厉害,跟着主子来了侯府,见主子刚来就管家,立马就狐假虎威起来了,“少夫人如今管家,想叫谁到跟前问话谁就得去,四小姐还是别自取其辱了。”
“你赶紧去和你们小姐说一下,让她别尽做一些自取其辱的事。”姜雨笙懒得和她废话,径直带着茶花回了院子。
桃花已经将饭菜准备好了,姜雨笙却不急着吃,把她叫到跟前,开门见山道:“今日程二娘到我面前说想讨要你,想你给她做弟媳,你可愿意?”
桃花跪了下来:“桃花想陪着小姐。”
“你不喜欢程家弟弟?”
桃花低垂着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奴婢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奴婢只是瞧着他委实可怜,二娘在前院忙,他有时想喝口水都要费上好大的劲,有次还伤到了手。”
“既然你心里有他,这婚事我就替你应下,到时候定让你风风光光嫁出去!”
“可是小姐,奴婢舍不得您!”桃花瞬间红了眼圈。
“我也舍不得你,但你迟早要嫁人。况且嫁到二娘家去,又不远,若是想我了,回来看我便是。”看桃花还要再说,姜雨笙摆手打断,“你安心嫁人,我才放心。”
茶花将桃花扶起来:“姐姐,这么好的事你就别推辞了,我还巴不得小姐给我也寻户好人家呢。你放心,我定会把小姐照顾的稳稳妥妥的。”
用膳用到一半,院子外忽然传来“轰隆”声音,震得桌子上的茶盏都晃动几分。
茶花连忙跑出去看,没一会儿又返身回来:“小姐,少夫人带着几个护卫,拿着大木头桩子在砸院子里的墙。”
姜雨笙出去一看,好家伙,东面的墙已经被砸出了几个打洞。
见护卫还在砸,她鞭子一抽,卷住最前面护卫的手腕:“这是作甚?”
“砸,给我狠狠地砸!”潘若琪站在不远处,声音有几分尖锐,“将这四面墙都给我砸了!再进去把几间厢房也给砸了!”
姜雨笙眼里闪过冷笑,收回鞭子,带着两个婢女走出院子,冷眼看着潘若琪在这指挥。
见她一言不发,潘若琪只当她是害怕了,态度越发嚣张起来,让护卫们抓紧时间将这些都给砸碎!
姜老夫人等人来的时候,院子的墙已经砸得差不多了,她喝声训斥:“这是做什么?疯了吗?”
潘若琪早就想说好了说辞,上前道:“祖母,琪儿实在是气不过,四小姐抢了别院那处庄子,一分收成都不上交,吃喝都白住在侯府,怎有这般好事?她既然不交银子,那也不用住这么大的院子了,北院还空着两间茅草屋,倒也符合她的气质。”
“南院还有一间猪圈,不如你去住吧,里面的猪也没有你蠢。”姜雨笙嗤笑。
“都这时候了还不知悔改!”潘若琪将今日被姜炀打了的气都撒在姜雨笙身上,“祖母既然让我管家,我得先好好管教管教你。”
康氏母女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有人对付姜雨笙,她们求之不得。
“说到管家,我倒是想知道,你到底把家管成了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