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笙坐在栏杆旁,就盯着皇上那边方向看,耳边却传来苏俨的内力密音:“东张西望什么呢?”
看她还在找,苏俨又道:“想看我?”
姜雨笙拼命点头。
耳边似乎有人轻笑一声,姜雨笙正准备起身却见玉贵妃一脸笑意地走了过来。
“县主怎得一个人坐这?也是,敏儿身子不适没来,县主无聊了,”玉贵妃一来,后面还跟着不少讨好的人,一下都围了过来。
“这清净。”姜雨笙神色清冷。
姜蓉被彻底冷落不说,玉贵妃这做派简直就是在打她的脸,可偏偏又发作不得,强堆起笑:“娘娘,笙妹妹一向喜欢独来独往。”
姜雨笙也算是对姜蓉比较了解,瞧她这脸色就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嗤笑一声:“和虚情假意的人有什么好聊的,姐姐心里都恨死我了,还一口一个笙妹妹的,你听得不恶心,我都觉得恶心。”
有人打抱不平:“你怎么这么说话,刚刚她还夸你琴棋书画和女红样样精通呢。”
“琴棋书画和女红?抱歉,我一样都不精通,姐姐还真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姜雨笙语气里充满了嘲讽。
那人冷笑一声:“什么都不精通还想嫁给殿下?这可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
“谁说我想吃天鹅肉?我不精通又如何?谁规定女子就必须会琴棋书画和女红了?会做生意,谁使鞭子,会武功,会打仗,就谈不上优秀了?愚昧!”
姜雨笙眉眼见都带着冷意:“养在深闺里的女子有养在深闺的优点,放养在外的姑娘也有她自己的优点,何必用你的优点去和旁人的缺点比,证明自己比别人优秀就觉得高人一等了?多少不该有的痴心妄想和欲望,都是攀比出来的。”
“你……你简直就是强词夺理!”那人被说的反驳不得,只一个劲地说她蛮横无理。
“笙妹妹说的对,各人有各人的好,是我庸俗了,我不该为了替她撑门面故意说她精通这些。”姜蓉看似出来替姜雨笙解围,实际上却是将她推向更难堪的境地。
“本宫就喜欢县主这样的。”玉贵妃开口了,“率真、可爱,真性情,没那些弯弯绕绕的,和她相处,舒心。”
玉贵妃放着准儿媳妇不夸,却去夸那个被说勾搭三殿下的庶女,这……
“县主说的也颇合本宫的心意,才华不才华这些都是虚的,品性纯良才是最重要。”玉贵妃甚至去牵姜雨笙的手,“一会宴会,县主就坐本宫边上吧,本宫实在喜欢你。”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莫非玉贵妃不喜欢姜蓉,反倒是更喜欢姜雨笙?当着玉贵妃的面踩了姜雨笙几脚,会不会被小气的玉贵妃给记恨上?
一直站在一旁没说话的梅妃开口了:“姐姐这话说的没错,县主率真可爱,本宫也喜欢的很。”
这……怎么梅妃也喜欢她了?
众人的口风瞬间发生了变化,孟云芝最先开口:“我也很是喜欢县主这样的性情,虽是庶女,品性却堪比嫡女呢。”
梅妃和玉贵妃,代表着五殿下和三殿下,也不怪这些女眷们纷纷调转方向开始奉承起姜雨笙来了。
康氏和老夫人到的时候,见姜雨笙被围在中心,而姜蓉却孤零零的站在不远处,心里都一愣。
康氏快步上前,悄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姜蓉眼底泛着泪,咬着唇不说话,一副受尽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姜老夫人只当是姜雨笙又摆弄手段,让自己这嫡孙女受了委屈,心里更是想着必须要好好整治姜雨笙一番,要彻底将她打压得抬不起头来,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
片刻后,惠帝带着几个重臣往这边行来,看到姜蓉站在那,不由道:“这不是赐婚给襄儿的侯府家姑娘吗?”
姜蓉梨花带雨地给惠帝行了个礼:“昌平侯府姜蓉见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惠帝皱眉:“这是哭过?”
姜蓉故意擦了擦眼睛:“不过是风沙迷了眼睛。”
惠帝点头:“今日是为霖儿设的宴,若是哭了反倒不吉利。虽然上次你舅舅和你母亲事情做的不妥当朕训斥了一番。但这次太师和谈有功,朕问他想要什么赏赐,太师说想给外孙女寻门好婚事,如今这婚事你可满意?”
“能嫁给三殿下,是蓉儿三生有幸。”
惠帝点点头,转身对姜志明道:“你教导的这嫡女不错。”
姜志明受了夸,顿觉脸上有光:“皇上谬赞了。”他看到老夫人望过来的眼神,不着痕迹地点头,随后道,“只是笙儿顽劣了些,若能学得她姐姐一二,微臣怕是做梦都要笑出来了。”
“笙儿?”
姜志明微微弯腰:“正是承蒙皇上看得起,封了县主的那一位。”
“她既能从劫匪手里逃脱留的一命,还能抽丝剖茧协助杨大人破案,朕瞧着也是个聪明的孩子。”
姜老夫人很恰当地叹了口气:“皇上有所不知,正是因为她自诩聪慧,才会导致现在这么顽劣,不服父亲管教,甚至对老身也是多次冲撞,哎,不孝,不孝啊。”
大奉注重孝道,祖母当众说孙女不孝,顶着这个名声孙女以后还怎么嫁人?
姜雨笙一直冷眼看着姜老夫人,原来她是用这法子来整治自己,可她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不孝顺她又何妨?
果然,惠帝蹙起了眉头:“竟然还有这等事情?”
姜老夫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家门不幸,本不该说出来,但老身担心她继续仗着自己有县主的封号到处惹是生非,侯府名声受损是小,反倒影响皇上威名是大啊。”
女眷们又面面相觑了,刚刚才讨好姜雨笙,难道这风向又要变了?
皇上瞧了站在最远处的姜雨笙一眼,皱眉:“既然如此,那就……”
“皇上。”苏俨命太监送上来一个木匣子,“该吃药了。”
吃药是大事,可不能耽误修道,惠帝忙打开匣子取出一颗药丸,将药一口吞下后道:“今日这药怎还有股甜香?”
“这是国师新研的药,听国师说因缺了一味药,直到上月得了才开始为皇上研制。”
惠帝又问:“这药很是难寻吗?”
“不算好寻,因这草药和世人描述的不太一样,得亲自品尝后才知道到底是不是这味药。”苏俨淡淡地看了姜老夫人一眼,道,“老夫人说县主不孝,但臣却从宋老那听说县主还特意请他为祝老夫人诊治头疾,连连夸她心善孝顺。同一个人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看法,想必这里面有误会也不一定。”
惠帝点点头:“言之有理,老夫人寻个机会和县主好好聊聊,若有误会解开便是。”他看众人都望了过来,看看天色,让内侍安排开席。
姜老夫人和姜志明对视一眼,刚最好的时机被这阉狗给打断了,如今皇上都不再提这事了,他们再无端提起,指不定还会给自己惹麻烦。
都是该死的阉狗!
姜雨笙朝皇上那边看去,只见站在皇上身后的苏俨正巧也望了过来,她对他眨了下眼睛,随即又眨一下。
苏俨唇角微微上扬,再次用密音传话:“怎么报答我?”
姜雨笙一手托着腮,一手点了点自己的朱唇,再对苏俨眨眨眼,仿佛在说:“你说呢。”
陶襄看姜雨笙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和苏俨堂而皇之的眉来眼去,他简直肺都要气炸了,和玉贵妃对视一眼,后者示意他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