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兰在门外被点了穴道昏睡过去,马汉三又拎了几桶冷水过来,甚至还把早上还冻着的冰块也拿了几大块过来,都丢到了姜蓉的浴桶里。
本来身子就虚弱的很,又被再次泡在冷水里,姜蓉哆嗦着唇,浑身发抖:“你……你不如痛快地杀了我!”
“一刀结果岂不是太便宜你了?”姜雨笙很温柔地一水瓢一水瓢的朝姜蓉头顶上浇着,“你不是最喜欢看别人生不如死吗?那不如你自己先体验一番。”
就这样,姜蓉在冷水里泡了一个多时辰,冻得几乎晕过去了,姜雨笙才带着马汉三离开。
长工们领了工钱,都一一来姜雨笙面前道谢,最后一人走的时候甚至还要给她磕头,被她阻止了。
陈富春道:“张老爹婆娘前些年生病走了,儿子因从山上滚下来断了腿脚长年卧在床上,儿媳妇受不了这苦,上吊自缢了,只留下这七岁的孙子。这工钱就是他们一家的命。”
姜雨笙道:“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春哥儿,你有信心管好这个庄子吗?”
“小姐信得过我,必不负所托。”
陈富春是陈婆子唯一的儿子,前世她就知道陈富春在经营方面颇有心得,只是那时候她觉得这庄子既然给了姜蓉,她不好插嘴,更信了姜蓉的话,觉得王福一心为侯府,他才是最适合管事的人。
“喝些热茶,暖暖身子。”陈婆子拎了壶热茶进来,替姜雨笙斟了杯茶,“小姐果真信得过春哥儿?”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况且春哥儿有的是本事,大娘且等着看吧。”
儿子被夸,陈婆子自然也高兴,她故作严肃看着自己儿子:“听到没?好好做事,别让小姐失望。”
“知道了,娘。”
陈婆子叹息一声:“我老婆子的命当年是你母亲救的,没想到多年后,小姐又这么赏识春哥儿,小姐和您母亲都是我们一家人的贵人。”
姜雨笙也是昨夜从姜蓉处回来和陈婆子细聊起时才知道,她母亲嫁入侯府那一年,在街上偶遇陈富春背着陈婆子求医。
因为没钱,身上穿的又破旧,陈婆子的命又是要名贵药材才能治得好,连着去了几家医馆都被拒了。
陈富春没办法,跪在一家医馆前苦苦求着对方救救他母亲,最后是姜雨笙的母亲路过带着他们去了都城最好的医馆,还付了所有的诊金。后来还怜惜他们母子无处落脚,让他们来这庄子寻个活计。
姜雨笙没想到母亲当年的善举,给自己带来了帮手,能继续帮她守住母亲的产业。
“春哥儿,你明日去将庄子里的桃树都砍了,我们种桑树。”
陈富春一脸不解:“这是为何?”
姜雨笙记得前世这个时候,蚕丝布供不应求,养蚕的农户不多,蚕丝价格一路飙升上涨。
她还没回答呢,陈富贵脑袋就被陈婆子敲了个栗子,她瞪着自己儿子:“哪这么多话,小姐让你去做,你只管去做便是,还能坑了你不成?”
陈富春哭笑不得:“倒不是怕小姐坑我,是怕有人坑小姐。”
姜雨笙笑笑:“会有长工表示不解,甚至还会抗议,就都交给你了。”
“小姐放心。”
从浴桶里爬出来的姜蓉,穿好衣服裹着棉被,急匆匆地回都城去了,没想到在侯府门口又遇到了正巧也回府的姜雨笙,她只觉得浑身更冷了,狠狠剜了她一眼先行进了府。
姜雨笙在回院子的小路上遇到了姜瑜。
后者乖巧地行了个礼,随后道:“笙姐姐,如果你不想办生辰宴,我去和母亲说。我办不办都无妨。”
姜雨笙想起姜蓉,意味不明地笑了:“办,为何不办?”不仅要办,而且还要办得十分隆重。
康氏正坐在红木椅上,心神不定听管家说着这半个月的账目,她神色黯然:“你去给李嬷嬷家送一百两过去。”
王管家应下,本想问李嬷嬷什么时候回府,想想还是算了。
“对了,少爷的纳彩,准备的怎么样了?”
“夫人放心,都已妥当。”
康氏神色倦乏地挥挥手,就见姜蓉脚步虚浮地冲了进来,扑到她的怀里,失声痛哭:“母亲,救我!”
“蓉儿这是怎么了?”
康氏听完姜蓉的叙述,一口气哽在胸口差点就这样气背过去,气得浑身都在发颤:“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她又忙请婢女去将都城最好的大夫请来,替姜蓉好好诊治一番,可千万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偏偏那婢女多嘴,说了句:“夫人,听闻都城最好的大夫是从太医院退下来的宋妙手老先生,奴婢是否……啊!”她捂着突然被茶盏砸了的额头,一脸痛意又不解地看着康氏。
“谁让你去请他了?我就不信除了他,这都城就没其他的大夫了!赶紧去找!”
也不能怪这婢女这么说,她以前是在前院做些清扫工作,康氏身边的两个嬷嬷一个死一个被关,人手不够才被调到内院去,她哪知道宋妙手和康氏之间的恩怨。
好心建议,反倒还被打,婢女心里愤愤地离开。
“夫人。”一等婢女木荷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翠凤,没了。”
站在姜蓉身后的香兰身子一个哆嗦,眼泪不由聚满眼眶,下意识看向姜蓉,却听得她凉薄道:“没了就没了,不过一个婢女,难道还想要我给她风光下葬?”
康氏也颇不耐烦:“给她家人十两银子,赶紧把人领走,晦气。”
一条人命,就只值十两银子,香兰心里悲愤交加,难道婢女的命,就果真卑贱到这地步了?
月上柳梢头。
姜雨笙沐浴后就披着长发坐在窗前,打发桃花出去,手托着腮望着窗外,直到看到那熟悉的白色身影,她才露出甜甜的笑:“大人。”
“嗯。”苏俨应了声,却不进来,“气消了?”
“就消了那么一点点。”姜雨笙在指甲盖上比了下,“不过以后有她受的了。咦,大人怎么不进来?”
“男女有别。”
“大人这时候怎的在乎这个了?牵我时,压我时,亲我时,怎么不见你说男女有别?”
看姜雨笙还要再说,苏俨忙伸手捂着她的嘴,这小狐狸可真是口无遮拦,他什么时候压过她了?厉害的还没让她瞧见呢。
姜雨笙灵气十足的双眼乌溜溜地转了转,忽然伸出舌头,舔了下苏俨的手心,看面前的人触电般猛然地收回手,她对他眨眨眼:“大人再不进来,我可就不只是舔手心了哦。”
热,都还没开春呢,怎么就这么热。
苏俨一副被勉强的样子,脚却一迈,迅速从窗户上跨了进来,见她披着的长发发梢还在滴水,微微蹙眉,让她坐好,寻了块纱巾,将她的秀发包起来,揉搓着。
“过两日我要去枣庄,替皇上办趟差事。”
“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一定。”
“哦。”
“你的生辰,怕是赶不上了。”
“无妨,等大人回来再替我补过一个呗。再说了,和大人在一起,日日都是生辰,日日都这般开心。”
苏俨的手一顿,狐狸都这么会说话的吗?
姜雨笙头发长,苏俨弄了好久还没干,她不由道:“大人怎的不用内力?不是一烘就干了?”
“这几天练功伤到了,不宜用内力。”苏俨说得一本正经,手里的动作却更慢了。
“哦。”
等他十倍慢动作弄干了头发,姜雨笙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趴在桌子上,听得苏俨说要走了,她嘟囔了句:“要亲一下再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