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陈婆子站在屋外喊了一声,“阳春面烧好了,是否现在用食?”
姜雨笙请陈婆子进来,道:“大娘,我一会要出去,若是有人来寻你,你就说不曾见过我。”
陈婆子点头:“老奴知晓。”
姜雨笙前世来过这个后山一次,她记得后山果园住着一个看管果园的陈婆子,当年她来的时候,听陈婆子感叹了一句:“你娘亲是个好人。”
她猜测陈婆子当年见过母亲,今日前来特意绕开前面庄子径直到她这来,只说借宿一夜,她都不曾说原因,陈婆子二话不说就应下。
“四小姐。”陈婆子叫住姜雨笙,“您,当心些。”
而香兰这边,端着刚出炉的酒酿圆子到姜蓉面前,手一抖,不小心洒出了些汤水,将姜蓉的衣裙弄脏了,她二话不说就甩了个耳光过去。
香兰立马跪在地上:“奴婢错了,还请小姐责罚。”
姜蓉面色阴鹜:“没用的东西,去放水,我要沐浴。”
“是。”香兰快步走到净房,将热水倒到浴桶里,试了试水温,合适后才请姜蓉过来沐浴。
香兰忐忑地伺候着姜蓉褪了外衣,扶着她进了浴桶。
姜蓉坐在浴桶里,热气袅袅,如墨般的发丝垂着,她微微闭着眼,过了会道:“加点热水。”
“是。”香兰应声出去。
片刻后,门“咯吱”一声打开了,姜蓉听得推门声,却迟迟不见香兰倒水,她不悦地睁开眼:“你死了吗?不知道倒……怎么是你?”
姜蓉在瞬间的震惊后马上稳定心神:“笙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姜雨笙一脸笑意地看着姜蓉:“自然是来伺候姐姐沐浴啊。”
“你贵为县主,这点小事怎么要劳烦你呢。”姜蓉扬声高喊,“香兰,香兰!”
门又“咯吱”一声有人进来了,姜蓉正要让香兰把姜雨笙给轰出去,可看到面前的人却彻底愣住了:“你……你是谁?”
来的是易过容的马汉三,他压低声音,嘿嘿一笑:“自然是来看美人出浴。”
“姜雨笙,你疯了吗?”姜蓉将自己身子往水里压,“和外男勾结在一处,你想做什么?”
“我倒是想问问你,自己在沐浴,却请个外男进来观看,你想做什么?”
“这人是你叫的!”
“我们两张嘴,你一张嘴,说出去大家会信谁?”姜雨笙脸上冷冷的笑意逐渐散去,一步走到姜蓉面前,“拿我表哥和二皇子做交易,你还真是不亏本啊。”
姜蓉故作不知:“你在说什么?”
“看来你记性不好,那我就帮你记一记。”她一把薅住姜蓉的头发,将她的头往下摁,不大的浴桶里溅起水花。
姜雨笙脸上也都是水珠,她又将姜蓉的头一把薅起来:“想起来了吗?”
姜蓉被水呛得眼眶发红,不停咳嗽,听到这话,失了伪装的温柔大叫:“你竟然敢这样对我?你……唔……”剩下的话再次被堵了回去,因为她的头又被摁回了水里。
如此几次,姜蓉神情狼狈,她害怕姜雨笙这个疯子真的就这样将她活活淹死,当下道:“什么交易不交易,笙妹妹何必说的那么难听。不过就是那日偶遇二皇子他多问了几句表公子的事,我心思单纯,不曾……唔!”
姜雨笙这次将她的头摁得更深,时间更长:“你心思单纯?要点脸吗?都这时候了还不肯说实话。”
马汉三双手抱胸,就这样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他得了苏俨口信,让他易容跟过来保护县主并听她吩咐做事,但看她这般彪悍,怕自己也是多余的。
姜蓉口鼻无法呼吸,感觉下一刻就会溺水而亡,在她脑袋一片空白前,头发再次被揪住拉出了水面。
姜蓉连着吐了几口口水出来,她深呼吸着,再看向姜雨笙,眼里就有了一丝恐惧:“你到底想怎么样?”
“做了恶事,不需要道歉?不需要受到惩罚吗?”姜雨笙指了指马汉三,“既然你喜欢男女之间的事,不如我也请你品尝一番。”
姜蓉惨白着一张脸:“姜雨笙,我是三殿下的人,你这样做,就不怕他对你下手吗?”
“是吗?你觉得他现在还一门心思想娶你吗?”姜雨笙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开始吧。”
马汉三叹了口气:“我见过的姑娘,这是最恶心的了。”
姜蓉瞪大了鼻孔:“你敢!小心你的狗命!”
易容过的马汉三着实奇丑无比,而且还特意多穿了件夹袄,人看着也臃肿不少,他忍着厌恶走到浴桶前,伸手触碰到姜蓉的肩膀,背部,再往下……
“姜雨笙!”姜蓉扯着嗓子喊道,“你到底要什么?我都给你!”
“这庄子的地契和房契呢?”
“在……在我母亲住过的那间东厢房里,在壁画后那个花瓶底下。”姜蓉将自己缩在水里,只露出头,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丑男人。
她不能没有清白,否则怎么嫁给陶襄?这么多年的筹谋就要付之东流了。
姜雨笙默默记下,冷冷地看着姜蓉:“有什么你冲我来,若是再伤害我身边的人,试试?”
姜雨笙再次起身走到浴桶身边:“这水好像少了些,不如我替你加点水。”
“不需要!”姜蓉果断拒绝,但来不及了。她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姜雨笙往浴桶里倒了一桶又一桶的冷水。
这大冷天的,旁边还有个男人站着,姜蓉如何能离开浴桶?她恨得脸都狰狞了:“姜雨笙,你就没想过后果吗?”
“后果?你们母女将杀人罪名扣我头上时想过后果吗?你怂恿二皇子抓住我表哥时想过后果吗?你都没想过,我为何要考虑?”
连着加了好几桶冷水,姜雨笙又拿起水瓢,对着姜蓉的头淋了下来:“姐姐脑子这么不清楚,给你洗洗脑啊。”
“啊!”姜蓉冻得惨叫一声,一双充满愤怒的眼睛狠狠地剜了姜雨笙几眼。
可恶!该死!这么冷的天,她在冷水里泡这么久,万一以后影响子嗣,这如何是好?
等得差不多了,姜雨笙才施施然地离开净房,马汉三离开前还摇摇头:“我还当有什么好货色呢,就这样的,给老子洗脚老子都看不上。”
“不,是倒痰盂都还不够格。”
姜雨笙和马汉三相视一笑,姜蓉气得要晕过去。
等外面晕过去再醒来的香兰回到净房时,姜蓉已经冻得半条命都没了,脸上毫无血色,由香兰扶着从浴桶里出来,腿脚发软,一个脚滑直接摔倒在地上,下巴磕在青石板上,血流不止。
“姜雨笙,我和你没完!”
听闻姜蓉连着请了好几个大夫过来,闹腾到了天亮。
茶花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那边的手忙脚乱,笑得乐不可支:“小姐,您这招实在高明。不过,为什么要找马兄帮忙啊?奴婢也可以替小姐办这差事啊。”
“以后你就知道为何要找他了。”姜雨笙故作神秘,将手里的脆皮烙放下,拍拍手,“走吧,是时候看热闹去了。”
走出屋门口,姜雨笙回头:“大娘,春哥儿已经到了?”
“在前院候着了,小姐只管吩咐便是。”
姜雨笙点头,带着茶花大步往前院去,刚跨进前院,就看姜蓉住的屋子门口站着不少长工,吹着冷风,一脸期盼。
有人喊了句:“东家身子不适,那这工钱今儿个还发吗?”
庄子管事王福瞪了那人一眼:“东家都生病了,你们不关心就罢了,还上杆子来要钱,忘了东家对你们的好了吗?”
“我在这,谁说我生病了?”姜雨笙扬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