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蓉轻笑一声:“自是知道,外祖父口碑极好,两袖清风,政绩卓越,一心为百姓着想,是大奉的顶流之柱。”
冯鹤鸣笑了,可那笑却分明含了几分讽刺:“先皇在位时,前户部尚书提出赋税改革,惠及百姓,却因为触及到了太师及门生的利益,前户部尚书被莫须有的罪名抄了全家,男丁全部流放,女眷全部当了官妓,这就是你口中的口碑极好,政绩卓越?”
姜蓉脸上挂不住了,忍着怒气:“只怕你是对外祖父有所误会,莫不是笙妹妹在你面前胡言乱语些什么?”
“我又不是三岁孩童,这点判断都不知道?再说,我年长县主几岁,这些事还要她来告知我?”
冯鹤鸣越说越气愤:“如今朝局表面平静,暗地却是波涛汹涌。而面对日渐恶化的局面,有着三千门生的太师不仅没有向皇上提出任何规谏和变革方案,甚至还推波助澜,使局势向更乱更糟的方向发展。想必在康太师眼里,官员们都要仰其鼻息行事。至于朝廷和百姓如何,都可以不闻不问。”
“甚至还私下交易,政以贿成,官以赂授。每到有官职开选,就视官位的高低而决定售卖的价格,有官员遇到要升迁的,不管政绩只看阿谀奉承功力是否到位,你……”
“够了!”姜蓉忍无可忍,怒喝一声打断冯鹤鸣的话,“我外祖父是什么样的人,无需你在这废话,公道在人心。翠凤,拿了这匹布,我们走。”
翠凤上前就要抢夺这匹布,可冯鹤鸣紧紧捂着不肯松手:“都说了这匹布是我们东家要送人的,谁来也不卖,贵人请便。”
姜蓉先是被冯鹤鸣对康太师的这一番言论给气得心肝脾肺肾都疼,又因为心仪的布匹买不到,气得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你卖不卖?可别到时候让顺天府查封了这家铺子才来哭着求饶!”
“这就是侯府的嫡女做派吗?不卖就开始抢了?用这样的手段威胁商家买卖,传出去不怕贻笑大方吗?”
庞乾从铺子外走进来,他从冯鹤鸣手里拿过那匹布:“姜小姐请便,这匹上好的孔雀锦我是留着给表妹做过年新衣裳的。你就算给我一百两黄金我也不卖,就算告到顺天府,把这铺子查到关门我更不会买。”
今日出门没看黄历,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呛自己,姜蓉面色难看极了:“表公子,你和侯府也算是有亲戚关系,你就是这么对待亲戚的吗?”
“阿笙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你可曾善待她?侯府可曾善待她?”庞乾一向带人和煦,此刻却是冷若冰霜,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侯府无人一人善待她,如今却站在这义正言辞地要求别人善待你们?真是没想到侯府的人一个个脸都如此之大。”
冯鹤鸣和庞乾也算相处一段时间了,还是头一次见到庞乾如此生气,他聪慧过人,马上就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看来今日买布是假,要拉拢人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