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熹微心里隐隐有了答案。
她戳了下工作人员。
“于姐，你这个头像上的手环好好看，在哪里买的？我也想搞一条。”
因为她是公司艺人，对方并未设防，说：“这你买不着，我自己编的。”
“哇塞，于姐，你手也太巧了吧！”
于姐很高兴，还跟她说了编织的技巧。
余熹微彻底确认，星光的确派人参与了后援会打投，并从中捞到了巨额款项。
这可是天大的漏洞！
大到可以判刑！
可紧接着，她又开始苦恼。
要怎么把这个漏洞捅出去呢？
直接发数据是不可能的，因为她得到账目的手段也并非完全合法。
手里掌握着重要的证据，却发现没办法用，没有比这更憋屈的事了。
一直耗到晚上，余熹微接到付修源的电话。
“今天还好吗？”
“挺好的，没有犯病。”
但她的语气恹恹。
付修源问：“怎么了？心情不好？”
“有点……”
“发生了什么？”
“我说不清楚。”
“那就等我回去。”付修源说，“吃饭了吗？我带点吃的回。”
“我有点想吃烧鸡。”余熹微也不客气。
付修源笑了一下，答应她。
余熹微攥着手中的数据，思索半天。
要不要告诉付修源？
或许他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但是这么大的事，分享给一个外面公司的人，真的好吗？
思来想去，余熹微觉得，付修源是值得信任的。
付修源到家时。
余熹微已经等在门口了。
低着头像在想事情。
一整天的疲惫，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付修源手里拎着烧鸡袋子，调侃道：“这么急着见我？”
“嗯。”
余熹微郑重点头。
她没有否认，让付修源有点意外。
她今天又做了蛋糕，还煲汤了，都带了过来。
凑成一桌丰盛的晚餐。
吃完饭后，余熹微把事情来龙去脉跟他讲了一遍。
她原本以为，付修源会说她铤而走险，但没想到，他只是良久地注视着自己。
久到余熹微都有点心虚。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怎么了？”
付修源这才收回视线，淡淡一笑，说：“我知道你厉害，但没想到你已经这么厉害了。”
余熹微挠了挠头：“有吗？”
“有。”
她只是看他用了一次技术人员，就想到自己去建立人脉，加以操控。
这种无声学习的速度，令付修源惊叹。
他更加确信，余熹微只是资源不够。
如果给她更多的机会，她一定能创造更多惊喜，不止在演艺圈。
“但是，”余熹微舔了舔唇，问，“我不知道这个漏洞能不能用，也不知道该怎么用。”
“问我就对了。”
“哎？这么说，你有办法？”
“当然。”
不止可以用，还能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付修源等了好久的那双手，终于送到了面前。
甚至还帮他省去了一大堆步骤。
没想到，余熹微会是创城这次的贵人。
但她好像还不自知。
她皱着眉，抿着唇，还在思考这些数据到底该如何使用。
但付修源已经想得很远了。
他说：“如果星光倒闭了，你就来创城吧。”
余熹微惊讶地看他一眼。
“星光会倒闭？”
“可能会。”
“……因为这些数字？”
“嗯。”
余熹微猛吸一口凉气，并不像付修源想得那么开心。
她反而哀嚎起来：“不行啊！星光倒闭了我还怎么当女总裁？”
付修源：“……”
余熹微赶紧捂嘴。
“我随便说说的。”
她怕他嘲笑她。
毕竟，在总裁这个职业里，付修源是专业的。
付修源说：“也未必就会倒闭，但接下来，朱岩一定不会好过。”
“太棒了，他不好过，我就开心了。”
付修源笑了笑。
余熹微斗志昂扬的样子，落在他眼里，像一个挥着拳头的小兽。
很可爱。
很漂亮。
很想抱在怀里亲一口。
但他知道不能。
付修源移开视线，正色道：“接下来一段时间，你不用太操心，我会插手这个事，你只需要偶尔配合我，可以么？”
“可以可以。但你打算怎么做？”
付修源看了眼纸上的数字。
“后援会的恩怨，还是要回到后援会去。”
-
过了几天，余熹微就知道他要怎么做了。
当时卡位没出道的选手叫许莹莹，她的后援会在时隔快一年后，突然发布公告，要求当时负责赛时打投的大粉公布明细。
这个事还上了热搜。
一般明星的后援会都是由公司参与管理的，但许莹莹已经转行去直播带货了，星光早就放弃了她的后援会。
几乎没人记得她曾是个小偶像。
也就一点老粉还在坚持着。
评论里都在嘲，说许莹莹可能是想再蹭一波热度。
但后援会继续出击，要求那位叫做“一只吼猴”的大粉站出来，说明当时的情况。
“一只吼猴”持续装死，微博也不再上了。
后援会便通过那个编织手环的图片，检索到了另一个微博。
起先，这个博主还跳出来说：“你们找错人了，我不是‘一只吼猴’。”
当年的老粉就亮出各种截图，将他们联系在了一起，谎言不攻自破。
博主连夜清空了微博所有内容。
但仍然拒绝回应后援会的请求。
就在这时，许莹莹本尊出现了。
她艾特了“一只吼猴”，发了一个较长的文。
里面字字泣血，质问当年比赛的真相。
她说直播带货非自己所愿，如果不能出道，她可以回学校继续深造。
但星光握着她的合同，强行让她直播，连学业也被中断。
博文最后，许莹莹似乎破罐子破摔，放出最猛的一记雷。
“一只吼猴，你跟我的经纪公司星光，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敢说吗？”
此话一出，后援会更加炸了。
另外两个参赛选手的粉丝也都跳了出来，要求出示打投明细。
一场声势浩大的维权战争，在微博轰轰烈烈地打响。
余熹微吃瓜吃得飞起。
随即，便接到了朱岩的电话。
她很久没跟公司的人有联系了。
朱岩突然打电话过来，一定没有好事。
余熹微深吸一口气，接起。
朱岩先是一声怪异的笑，然后问：“余熹微，是你吧？”
余熹微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什么？”
“不要再装了，我知道是你。”朱岩语气很笃定。
余熹微猛然想起，她去问过于姐手环的事。
而后援会也反复用手环佐证猜想。
朱岩一定是从这里发现了蛛丝马迹。
千算万算，还是留下一点纰漏。
余熹微身上冒出冷汗，思维高速运转，该怎么办？
“你不想承认也没用，”朱岩声音和气，但却充满杀意，“我已经知道，就是你——”
“没错。”余熹微突然开口，平静地说，“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