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修源又想“同床共枕”。
余熹微当然不同意。
这又不是在落远村条件艰苦的时候了,他这个语气,这个动作,怕就是没安什么好心。
她推开他的脸,说:“想都别想。”
“唉。”付修源失望地叹了口气。
余熹微在床上躺下,眨巴半天眼睛,终于想起睡前有个重要的事情没做。
她说:“我也想上厕所。”
“嗯,去吧。”
付修源说完,见她没动。
他忽然问:“难道是要我陪你进去?”
那当然不行!
虽然余熹微一想到里面黑漆麻乌的就害怕。
但是,让他站在门口,似乎也不行,他会听到动静,而她,会羞耻而亡。
余熹微有些焦灼,想了半天。
最后还是付修源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我送你到门口,然后打开音乐,最大音量播放,我就什么都听不到了,行么?”
“好吧,就这么办。”
余熹微跟他在门口分别,独自拿着手电筒,进入卫生间。
付修源确实外放音乐了。
他没看播放列表,直接点了开始。
“泉水叮咚泉水叮咚泉水叮咚响,跳下了山岗走过了草地来到我身旁……”
余熹微:“……”
尿不出来.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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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荒马乱的一晚上过去了。
第二天,系统告知她:“宿主,胆小鬼人设已经解除。”
余熹微望着外头大亮的天光,没好气地问:“你现在告诉我这个,需要我为你放鞭庆祝吗?”
“对不住啦宿主,昨晚辛苦你了。”
“你既然知道我辛苦,那就抓紧检修。”
“好的!但是宿主,你不要对我抱有期待,我生前就是个电脑盲。”
“生前?”余熹微抓到了话里的重点,“什么意思?你还活过?”
“唔,我先去检修了,防止你看医生的时候错乱。”
系统似乎不太愿意多说,余熹微就不问。
她叹了口气。
凑合过呗,还能离咋地?
旁边地上已经没有人影了,付修源早就起来了。
他在外头敲了敲门,说:“早饭准备好了。”
余熹微正好也有点饿,赶紧蹦起来洗漱,去吃早点。
付修源带她去看的医生,是邵乐乐介绍的,很靠谱。
但医生检查了半天,也没查出个所以然了。
余熹微身体各项指标都很正常,甚至可以说健康。
最后,医生也纳闷了。
他见过精神分裂,一个人身体里仿佛住了两个甚至多个人,但是每个人格都很独立,互相不影响。
他没见过这种,明明患者也有自己的意识,却控制不住表现出其他的人格。
就真的跟表演一样。
但他们已经是B市最好的精神科了。
他都查不出病因,别的医生更不可能。
医生说:“估计是压力太大造成的,这段时间注意休息,调节心情。”
“好的。”
余熹微心里跟明镜似的,一点也不担心。
但她还是假装担忧地问:“医生,如果我再犯,该怎么办啊?”
“你每次发病时间都不长,你就先观察,如果身体出现差错,或者有其他危险行为,再来进行干预。”
“谢谢医生。”
从医院出来后,余熹微搬出准备好的说辞。
“付总,你看,我这个是因为压力导致的,是不是个病还不一定。你能不能不要告诉别人?”
付修源:“我不会说的。”
“我当然相信你啦……只是,”余熹微显得有十分忧郁,“我怕万一哪天发病,被别人撞见了,就不好了。”
“你想让我帮你打掩护?”
“对对对。”
“可以。”付修源一口答应,“以后不舒服就告诉我。”
“付总真是太好啦,天使转世……”
余熹微一通彩虹屁夸出去。
其实不用她说,付修源也不会让别人来照顾余熹微。
每一次余熹微“犯病”的时候,其实并不麻烦,反而有点……可爱。
他不希望她以后rua的是别人的头,攥着的是别人的衣袖。
思及此,他也要帮她隐瞒这件事,并且亲力亲为地照顾她。
万一……能解锁更多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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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医生交代了要好好休息,余熹微却丝毫停不下来。
舞蹈课散打课表演课英语课……她甚至还准备未来报个考研政治班。
连去学校几次,余熹微跟班上同学也熟络起来。
有时候她到的晚了,学生还会开玩笑地说:“余熹微,你迟到啦。”
周五下午,电影大学的小剧场里。
余熹微照例旁听实践课程。
为了防止课上出现意外,系统暂时休眠。
在学生上课的时候,余熹微不能上台,只能坐在下面观摩,今天,她身旁坐了张陌生面孔。
女人大约三十多岁,看起来很严肃,一直盯着舞台上的学子。
余熹微以为是教导主任之类的。
直到课程结束,学生呼啦啦地离开。
那女人才摇了摇头,嘀咕道:“演得什么玩意儿。”
余熹微诧异地看她一眼,忍不住说:“他们才大二。”
她在大二的时候,还不如他们。
女人回看她,理直气壮:“大二怎么了?演得不好就是不好。”
“他们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女人没说话了,只是打量她:“我在电视上见过你。”
余熹微没来得及回答,她又说:“你倒是比镜头前还漂亮。”
“谢谢。”
虽然不认同她对学生的批评,但这方面,她必须厚着脸皮认下。
“我是话剧导演陈艳生。”女人说,“你叫余熹微,对吧?”
余熹微诧异。
陈艳生这个名字,在话剧圈如雷贯耳。
她是当下最富才情的话剧导演之一,她的戏场场满座,一票难求。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陈艳生看出了她的疑惑。
直言道:“我本来想挑个学生,演个戏,但他们太嫩了,我不满意。”
“原来如此。”余熹微笑笑,“抱歉,我还以为您是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可没我严厉。”
这倒是实话。
陈艳生在话剧圈的威名,相当于影视圈的余亦行。
陈艳生问她:“你怎么在这儿?”
余熹微回答:“我来找龚老师请教问题。”
她要考研的事,暂不打算对外人说起。
万一没考上,变成了笑柄怎么办?
陈艳生点点头,披上薄外套,起身说:“那你问吧,我走了。”
余熹微看着她利落的背影,脑中突然闪过灵光。
话剧!
同为表演,话剧几乎不受影视圈的制约,也不在星光的合同里。
她赶紧追上去。
“陈导,你要找什么样的角色?男的女的?”
“女的。”陈艳生停下脚步,“怎么?你想演?”
“我可以试试吗?”她自告奋勇。
“话剧表演给不了那么多钱,跟你们拍电视酬劳不一样,但对演技的要求却更高,你确定吗?”
“我确定,我想试试。”
陈艳生又端详了她一会儿,说:“你外形是没问题的,但是,你得试戏。这个角色不太好演,之前好几个演员要么不到位,要么太浮夸,被我退了。”
她这么一说,余熹微心里也有点敲小鼓。
她问:“是什么样的角色呢?”
陈艳生回答:“一个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