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熹微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
她是要去找付修源,可是该去哪里找呢?
她又不知道他在哪个演播室接受的采访。
想了想,余熹微抄起手机,发条消息。
“今天几点收工?回家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这段时间,他们已经养成了默契。
“回家”,指的就是回对面的排屋。
发完消息,余熹微就把手机扔到一旁,静静等待付修源自己送上门。
她不知道。
付修源在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整个人散发着死灰之气。
他想,该来的总要来的。
只希望,在她说出“我们解除婚约吧”这几个字时,他能表现得洒脱一点。
一定不让她看出任何端倪。
付修源回她:“马上到。”
然后独自开车,上马路,汇入B市繁忙庞大的车流。
像是一滴眼泪,汇入大海,谁也不知道它流下过。
——付修源如是想着。
-
余熹微等在窗户边。
只待他的车一出现,她就冲出去。
她在脑子里换了好几种质问的方式。
最后选了一个最霸气的。
她觉得很棒,很OK,付修源一定会臣服于她的气势,连连认错。
保险起见,余熹微还想加载个人设。
能助她一臂之力,威武霸气的那种。
可系统告诉她,现在数据库濒临崩溃,持续检修中,暂不能加载人设。
余熹微无语。
她说:“我也没用过几个人设吧?怎么就崩溃了呢?”
系统抱歉道:“最初加载的库存太多了,本系统力量较为虚弱,管理这么数据,压力大啊。”
余熹微:“……”
她还能说什么?
只能给予它同为打工人的宽厚。
又等了一会儿,付修源到了。
余熹微气势汹汹地站起来,准备出门。
余建国仿佛有所感应,在她身后“嗷呜”了两嗓子,像是猛虎助威。
余熹微雄赳赳气昂昂,走到排屋前。
付修源刚下车,看到她这么迫不及待地就过来,不由得垂下眼睛。
有些失落。
“什么事?”
他开口时,嗓音淡淡的,夹杂着熬夜和采访后的沙哑。
听着有些许性感。
啧。
余熹微,挺住!不要再被美人计蛊惑了!
她站到付修源面前,一步步靠近。
付修源无法前进,只能后退几步,靠在车上。
“唉,”余熹微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我以为,我们两人相处到现在,早已冰释前嫌,建立了深厚的情谊。”
付修源:“?”
余熹微:“可我对你太失望了!”
付修源垂下眼睛,心里五味杂陈。
解除婚约前,要说点对方的不是,来减轻自己的罪恶感。
他明白。
付修源勉强苦笑:“不必说这些。你直接讲吧,我能承受。”
“好,那我就说了,你听清楚。我真是没想到啊,付修源,呵,原来你——”
原来你是那样看我的。
亏我觉得我们是朋友,不该在镜头前说对方不好。
余熹微脑子里想的是这两句话。
可在张口的那一瞬间。
系统突然“叮”了一声:“霸道女总裁人设,加载百分之百!”
余熹微:“呵,原来是你在玩火!男人!你已经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
付修源:“……”
余熹微:?
????????
救命!
发生了什么?!
她和付修源四目相瞪,显然,都有些懵逼。
可载入了人设的余熹微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她“啪”的伸出胳膊,一巴掌按在车上。
给付修源结结实实地来了个“车咚”。
“你这该死的男人,”余熹微声音压低,充满蛊惑,“如果你的目的是激怒我,那么我告诉你,你成功了。”
付修源:“……………………”
妈呀!
她在说什么!!
余熹微内心嚎叫,嘴巴却不受控制,继续。
“我奉劝你,不要轻易挑战我的底线,你也没资格跟我谈条件。如果惹怒我,呵。”
余熹微抬起另一只手,从他的下巴划过,一直到喉结。
指尖的触感让两个人都头皮发麻。
“惹怒我的代价,你付不起,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过你,男人,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付修源:“……”
他消化了一会儿,终于明白了。
不是要跟他解除婚约?
反而这些话的意思……是说……他吸引了她的注意??
他成功了?
付修源豁然开朗,嘴角向上勾了勾。
“然后呢?我还想听。”
余熹微:“……?”
多半是脑子有点病。
余熹微绝望地闭上眼睛。
脑海里又一连窜出十几条令人羞耻的语录。
她凭借强大的意志力,镇压说话的冲动。
“没、没了。”
“哦——”付修源拖长音调,听着有些遗憾。
不是,你遗憾个什么劲啊??
你看不出现在的状况,很!不!对!劲!吗!
余熹微绞着衣摆站在一旁,迅速狂call系统。
“救命!发生了什么?我刚才没有解锁人设啊!”
系统说:“对不起,宿主!本系统崩溃了,现在进入人设错乱时期!”
“啥?!”
“人设数据会无差别加载,就像刚才那样。本系统已经在努力修正bug了!你先应付一下!”
“我应付个——”
“进我屋吗?”付修源问。
“呵,既然你如此谦卑地邀请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进去吧。”
“……”
付修源挑了挑眉,为她开门。
“那就,您请进?”
余熹微:QAQ
明明来了无数次,可余熹微今天一进去,就皱起了眉。
“这样的装修品位,可配不上我的男人。”
付修源正在找她的专用拖鞋,手一僵,拖鞋掉在地上。
“你的……男人?”
“看看那个沙发,实在太土了,等我找人从意大利定制一个真皮的,给你送过来。”
“……真的?”
假的!!!
我买不起啊啊啊!
但余熹微点着头,说:“你也不用太感谢我,没见过世面的男人,就是好哄。”
“原来你喜欢真皮的。”付修源把拖鞋放在她脚边,若有所思地笑笑。
可余熹微仍然站着没动。
等付修源进去烧上开水,发现她还站在玄关口。
“怎么了?”他问。
只见余熹微伸出一只脚,五分绝望,五分理所当然地说:
“过来,帮我脱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