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约会”这两个字对电话那头的人造成巨大冲击。
令余熹微也有些晕眩。
似乎、也许，叫约会也没错。
付修源挂了电话，半晌没出声，看表情，有些不太好。
余熹微问：“怎么了？”
付修源没有瞒她，大致解释了一下。
最近热播的男团选秀综艺《正少年》，创城派新人去了。
本来，他们跟制作平台南瓜视频说好，资源置换，条件是多给创城选手镜头，冲击上位圈。
但是，平台那边临时变卦。
南瓜视频自家一位年轻女高管，出生优渥，也是个自带资源的主，想跟付修源发展一下男女关系。
付修源拒绝了。
可女高管不放弃，甚至以此威胁创城，随时准备放弃他们的选手。
反正参赛的小爱豆那么多，不捧他们，多的是人捧。
最近一期节目里，创城选手的镜头被剪得稀碎，就快“查无此人”了。
公司很着急。
花了大价钱培养几个新人，为了就是在《正少年》里积攒一下人气，谁知道会变成这样。
以往，可没有哪家公司敢拂创城的面子。
余熹微是知道《正少年》的，最近热度居高不下，每天都有热情的粉丝为自己喜欢的选手安利投票，希望能送他们成团出道。
秦子歌和甘幼甜都在这个节目里当导师，她之前有空也看了一点。
她接触这方面不多，并不知道原来水这么深。
她想起，付修源刚才说自己在约会。
如果被南瓜那边知道了，只会更生气，然后更加肆意地报复回来吧？
可是，付修源沉默地开车，似乎只是心情不太好，但并没有因此动怒。
余熹微问：“你是怎么想的？难道任由平台方背信弃义吗？”
“暂时还没有好办法。”他说得坦诚。
可因为语气太从容，反而让人觉得他稳操胜券似的。
“南瓜视频真没下限，居然为了让女高管谈恋爱，舍弃原定的协议。”余熹微摇了摇头，“你辛苦了。”
付修源想说什么，但憋了回去。
其实，事情根本不像表面那样。
尽管女高管是南瓜视频老总的女儿，也不能因为私人感情葬送集团的利益。
南瓜应该是背着创城，搭上了另一家选手公司。
三方博弈，他们才会这么有底气。
如果付修源同意跟她相处，那平台会拿到创城置换的资源，以后看在女高管的面子上，也会被创城长期照顾。
可如果付修源没同意，他们也能跟另一家公司合作。
打得一手好算盘，怎样都不亏。
那位女高管也确实对他有意思，之前合作的时候付修源就感觉到了。
想来，她不过是趁着机会，想顺便拿下付修源罢了。
但当着余熹微的面，他不想解释得那么清楚。
付修源有些失落地说：“是啊，有的公司真的很没下限，唉。”
原来他也会苦恼啊。
余熹微安慰他：“你别太难过，你们创城的新人，就算不在综艺里出道，也照样很有前途，不用担心。”
“这倒是没错，我想捧几个新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然而，付修源下一秒还是叹气：“可归根结底，他们错失这个机会，是因为我，我要是接受了那个女人，事情就会不一样。”
“你也不该勉强自己……”
“是的。更何况——”他看了余熹微一眼，淡淡地说，“我身上还有婚约。”
余熹微愣了一下，小声地问：“那如果没有婚约，你会接受她吗？”
“未必是她，但我或许会尝试跟其他异性接触试试。毕竟，再过几年，我就三十了，一直这么单下去，圈内不少人开始怀疑我有隐疾了。”
“你别听他们瞎说，你当然——”
余熹微话音卡住。
她下意识想说，你当然没有隐疾。
可她转念一想。
我怎么知道？
你有没有隐疾我怎么确定？
万一你真有呢？
付修源不知她在想什么，追问：“当然什么？”
“当然，当然是因为醉心工作，才无暇谈恋爱的。”
“嗯，以前是这样。”付修源认真地说，“但现在我觉得，工作和恋爱是可以兼顾的。”
余熹微揣摩着他的话。
又一通电话打来。
因为余熹微已经知晓了前因后果，付修源就直接免提了。
杨义匆忙向他汇报，节目组原本邀请庄月竹担任飞行助演嘉宾，可现在临时取消了。
不仅取消，还对外声称是庄月竹的行程安排不得空。
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付修源听完，不以为意地说：“那就取消吧，无所谓。”
“可是，庄小姐似乎很想上这个节目。”
“让她想着。”
付修源掐了电话，一点情面都不留。
而就在这时候，余熹微也接到了电话。
是甘幼甜打来的。
她嗓门很大，似乎很急，说：“熹微，十万火急！《正少年》缺了个飞行嘉宾，你来不来？”
余熹微怔然与付修源交换视线。
这也太巧了。
她问：“怎么会想起来找我？我没做过爱豆啊。”
“原本助演的庄月竹来不了，我就试试看，向导演推荐了你，也没抱多大希望，没想到导演同意了。”
“这么说，我可以截庄月竹的胡了？”
余熹微弯眼一笑，狡黠地看着付修源。
他也微微笑了下，点点头，示意她放心大胆地截。
余熹微心动。
这么火热的综艺邀请她，还是头一回。
她问：“要唱歌吗？我不会唱歌。”
“没事，给你提前录音，放心吧！”
余熹微是演员，还从来没参与过偶像的工作。
但这机会实在难得。
她说：“我上。”
车还没开到家，事情就敲定了。
余熹微一路藏不住笑。
她笑盈盈地说：“付总，多谢多谢！没有您的退出，哪有我的出头之日呢？”
付修源弯了弯唇角，倒是一点也不生气。
“就当是香水的回礼。”
“对了，你今天喷香了，这味道还喜欢吗？”
“喜欢的，‘事后清晨’名不虚传。”
“什么？”余熹微怪道，“事什么晨？”
“事后清晨，香水的中文名。你……不知道吗？”
余熹微愣了。
她对香水没有研究，只看到瓶身写着“001”，品牌又很有名，压根没想过中文名。
等反应过来那四个字的意思时，她猛吸一口气，眼睛瞪得又圆又大。
夭寿了！
她送了个什么玩意儿？！
名字这么荤的吗？！
付修源似乎也意识到不对，绷着下颚，重复问：“你不知道？”
“我……”余熹微绞尽脑汁。
现在否认会不会显得她太不上心？
犹豫几秒，她决定小小地撒个谎。
“我好像知道。”
“嗯。”付修源松了口气，隐隐露出笑容。
车内有淡淡香水味，此刻被余熹微的感官放大，让她避无可避。
到小区后，余熹微赶紧解开安全带，逃离这里。
付修源却在她背后，意味深长地说：“你想要的，都会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