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熹微把她拖上岸，对她进行一番急救。
周可然呛出一大口水，终于醒了过来。
面前是余熹微又生气又不耐烦的脸：“周可然，你不会游泳啊？”
“我……”周可然虽然虚弱，却下意识逞强，“我在泳池里可以……”
“你可以个屁！你这叫可以？”余熹微骂她，“就为了压过我，连命都不要了，你有意思没？！”
“我、我……”知道她说得是对的，周可然却不想服输，“谁让你来救我的？我其实能行。”
“好，那我再给你踹回去信不信？”
周可然立马怂了，抓着她的手臂，生怕她真把自己踢回河里。
“周可然，你听好了，我讨厌你是真的，但救你也是出于本能，况且你淹死了，对我们剧组没好处，大家这段时间的辛苦都将白费。”
余熹微气不过，弯着手指在她额头上猛地一敲。
“疼！余熹微你竟敢打我？！”
“我就打你了！有本事你找营销号揭发啊！”
周可然：“……”
她哑口无言。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不得不承认，余熹微救了她一命。
这个从开机斗到快杀青的人，居然第一个将她从绝望中捞起。
“你现在也是差点死过一次的人了，”余熹微冷眼看她，“你再回顾自己以前做的事，觉不觉得幼稚、无聊？”
周可然咬着唇，没说话。
两个女演员都这样了，肯定不能再继续拍戏，这场戏就由替身来完成。
余熹微回到宾馆，开着暖风裹紧被子。
救人一时爽，事后火葬场，说的就是她现在。
连灌两碗姜汤下去，还是觉得冷。
付修源、杨义和她团队两个人都围在她房间里，仿佛她是什么生了病的珍稀动物。
“熹微姐，你再喝一碗吧。”孙娜娜说。
“不喝了，我又想上厕所了。”
卫一南：“老板，这个暖宝宝我给你贴被子上吧。”
“……你那是暖被子还是暖我呢？”
“那给你贴身上？”
“我身上都快贴满了！你也不怕我低温烫伤？”
关心则乱，但他们让余熹微感受到久违的温暖。
起码这一世，有人陪在她身边。
她在被窝翻了个身，忽然就对上付修源的双眸。
虽然他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特意做什么，但余熹微就是捕捉到了他神情里的担心。
“不要皱眉，”余熹微看着他，弯起眼睛，“冬泳而已，强身健体，没什么好担心的。”
“你想吃什么？”付修源问，“我去给你买。”
“那我就不客气啦……红烧肉，狮子头，鸡蛋羹，再来一袋酸奶。”
付修源立马带着杨义出去买饭了。
孙娜娜怕影响她休息，也拉着卫一南离开了。
安静了没多久，秦子歌来了。
余熹微裹着羽绒服去给他开门。
“刺刺，你怎么来了？”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后，他们两人还没有私下单独说过话。
秦子歌露出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阳光、漂亮，只是眼睛里布着红血丝。
“王导怕再出事，非要我也用替身，我就闲下来了，回来看看你。”
“我没什么事，放心吧。”
“我刚才，吓了一跳。”秦子歌笑容淡去，“姐姐，下次不要再这么吓唬人了。”
“知道啦，那不是万不得已嘛，我不去，周可然可能就出事了。”
“她对你不好，你为什么还要救她？”
“我讨厌她，不代表我希望她死啊，”余熹微说，“况且，她那些小手段，跟有些人相比，根本不算什么，罪不至死。”
秦子歌眸光一顿：“有些人是谁？”
“没谁。”余熹微含糊道，“就那些重刑犯。”
“姐姐，”秦子歌忽然凑近，清秀的五官放大，“如果你被人欺负了，可以告诉我，我会让那些人悄无声息地消失。”
余熹微不动声色地后缩了一点。
“呸呸呸，不要乱说话！这是法治社会，什么消失不消失的，如果有罪，就让法律来制裁，你又不是审判官。”
看来余熹微对他们秦家不太了解。
对他的背景也一无所知。
秦子歌乖巧地应下：“好，我那就是说说，开个玩笑。”
余熹微信了。
“但是姐姐，”秦子歌有些委屈地道，“我刚刚真的很害怕，脑子都转不过来了，要不是宋羽拽着我，我也下水了。”
“没事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不怕你骂我，我当时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在想，如果你回不来了，我该如何。”
“如何？”余熹微顺着他的话问。
“那我就跳下去，跟你一起死。”
清浅的瞳仁里聚满温柔的星光，映出余熹微的影子。
掩盖在眼底的，是数不尽的疯狂和执念。
余熹微沉默半天，才说：“那我会愧疚的。”
秦子歌又陪了她一会儿，直到宋羽打电话让他回片场，他才离开。
他走以后，余熹微陷入沉思。
不得不承认，秦子歌的话很有魔力，那种孤注一掷、非她不可的感情，很让人心动。
但可惜，她是余熹微。
她死过一次。
重活一世，她拼了老命地想要活下去，她还没呼吸够阳光和空气。
当危险真的来临时，她只会有两个念头：自救或是被救。
她不想死，跟谁死在一起都不行。
她只想活。
正出神着，付修源终于带着午餐回来了。
余熹微把那些抛到脑后，肚子适时地“咕噜”一声。
她不好意思地摸摸肚皮：“来得真及时，我都饿了。”
不知道付修源上哪买的饭，味道好极了，吃了这么多天剧组餐的余熹微大快朵颐。
“付总，你不吃吗？”
“你先吃吧，我一会儿跟杨义去吃。”
“哦，好。”
余熹微就更不客气了。
付修源也没有刻意照顾她，只是安静地坐在旁边，打开电脑，处理一点工作。
顺便等她吃完似的。
两人都不说话，各做各的事情，像是相处了很久一样。
吃完饭后，付修源帮她把残余都收拾了。
余熹微这才意识到，堂堂创城付总，给她跑腿又给她收拾垃圾，像话吗？
她从被窝里探出脑袋，说：“付总，谢谢了。”
“不客气，顺手而已。”
付修源电话响起。
他没有避开余熹微，听了半天，到最后才发出指令。
“那部剧，不用试周可然了，她不适合。”
“重新再找。”
“我知道庄月竹有档期，但我说过了，不用她。”
“去董事会哭？那就让她去。”
付修源挂了电话，看到余熹微睁着一双圆圆的杏眼看着他，充满期待。
“你跟庄月竹吵架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