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为了防止节外生枝，毕川都亲临片场。
恰好今日有贝拉和女主角的对手戏。
这还是余熹微跟周可然撕破脸后，第一场对手戏。
剧组工作人员都对这场戏充满期待。
片段内容是，贝拉不满意女主角的工作，对她进行呵斥批评，而女主角委屈又隐忍，为接下来向男主哭诉做准备。
开拍前，唐姐在帮周可然整理头发，说：“咱今天可要争口气，毕先生看着呢。”
“这还用你说？”周可然气定神闲，“我势必会用演技让他心服口服，让他后悔当时得罪我。”
至于余熹微？就她那点演技，根本不够看。
与此同时，余熹微那边也在做准备。
这场戏，她本身是不占优势的，因为贝拉蛮横，女主可怜，观众的天平一定会向女主那边倾斜。
但她很清楚，她要把握好这场戏，让制片方记住她这个人，也要为孙娜娜争回点颜面。
为此，进组以来，她第一次叫出系统。
“女总裁人设有吗？越霸道越好。”
她的语气好像在买房——“带泳池的别墅有吗？泳池越大越好。”
颇有种豪掷千金的架势。
系统显然也是这么觉得的。
它说：“说真的，宿主，我觉得你已经挺霸道的了。”
“不行，还不够，这场戏我不能丢人，必须往死里霸道。”
“……行吧。”系统模拟了啧啧声，“那就准备解锁霸道总裁人设。”
说话间，余熹微和周可然已经站在了布景中。
周可然望着身后的群杂和新人，装模作样地说：“你们不是总来问我，到底该怎么演戏吗？今天我就给你们示范一下，别说周老师不教哦。”
有几个狗腿已经开始鼓掌。
“能被可然姐亲自指导演戏，是我出道以后最幸运的事！”
“可然姐真好，多谢您啦。”
周可然傲气地笑笑，睥睨全场：“可以开始了。”
“3、2、1，a。”
随着王导一声令下，机位开始调度。
余熹微突然板起脸。
“小陆，你来。跟我说一下，PPT怎么回事？”
周可然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就是按照您的要求做的呀。”
“我是这么要求的吗？”
“您在会上说的，我记得很清楚……”
余熹微突然猛拍桌子，发出一声巨响。
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我会上是那样要求的吗？字体不统一，图片不清晰！这样的东西能用吗？你做的时候带脑子了吗？”
她的声音算不上很大，但却非常严厉，仿佛真是个写字楼里精英白领。
周可然愣了一下。
余熹微的气场有这么强吗？怎么以前没感觉到？
面对她的目光，周可然有一瞬间的错觉，好像她真的只是她的下属似的。
按照计划，她只需要柔柔弱弱地接词儿，假装自己是个小白兔，这场戏就演出来了。
可是，台词说着说着，越发不对劲。
在余熹微的逼视下，她的气场越来越小，逐渐被碾压。
“行了！我不想听你的解释！”余熹微按照剧本打断她，“现在的新人就是会找理由，你有这个时间，为什么不钻研工作？你把公司当成什么地方了！”
“我、我……”
周可然委屈地眼眶蓄满泪水，咬着唇低下头，显得特别无措。
“哭什么哭！哭能让客户多看一眼吗？哭能让你涨工资吗？”余熹微烦不胜烦，拧着眉头，坐回转椅里。
周可然迟迟未动。
她不耐烦地催促：“还站这儿干嘛？等我给你倒茶啊？还不快去改PPT！”
周可然擦了擦眼泪，从办公室里离开了。
演到这儿，王导喊了停。
现场的众人都有些恍然。
还好只是拍戏，要是真在生活里遇到个那样做错事还哭哭啼啼的下属，有够头疼的。
……等等！
这场戏不是为了展现女主角的可怜吗？
为什么演完之后，他们只觉得她烦？
反倒是贝拉，好像训斥得并没有错。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因为余熹微演得太好了，气场完全压过对手。
只有几个拥趸稀稀拉拉地为周可然鼓掌，反倒显得尴尬。
周可然脸色很是难看，她向导演申请再来一遍。
可是一遍过后，又来第三遍。
效果都是一样的，贝拉强势，但不让人生厌，唯独女主角又蠢又烦。
看到最后，毕川忍不住开口：“不用再拍了，拍多少遍都一样，别浪费时间。”
顿了顿，他补充道：“余熹微演得很棒。”
周可然等了半天，没等到接下来的话。
毕川居然没夸她？！
他居然只夸了余熹微？
什么意思？觉得她演得不好？
周可然恼羞成怒，但又不好发作。
走出镜头后，她条件反射地踢翻地上一瓶矿泉水。
毕川冷冷地看着她：“周老师，那是我的水，您对我不满吗？”
周可然：“……”
一天结束后，周可然抱着手机跟孟思颖通话。
孟思颖说：“余熹微最近演技突飞猛进，你想通过演技硬拼，本来就不自量力。”
周可然愠怒：“你什么意思？你也瞧不起我？”
“当然不是，我跟你肯定是一条战线的，我只是建议你，用点聪明的方式。”
“哦？那你倒是说说，什么算聪明？”
孟思颖慢悠悠道：“你既然在剧组有说一不二的地位，那多的是方法整她。贝拉这个角色不是很讨厌吗？她拆散你的姻缘，阻碍你的事业，难道你就不想打她吗？”
周可然灵光一闪：“你的意思是……哈，我明白了。”
她胜券在握地挂了电话，心里开始盘算报复和反击。
—
远在B市的另一边。
杨义发现，他的老板最近发呆的时间变多了。
要知道，付修源以前从不发呆，所有清醒的时间都在工作。
发呆对于他来说，是件奢侈的事。
而最近唯一的变化，就是好久没有余熹微的动静了。
下班路上，杨义忍不住开口：“付总，最近余小姐去哪了？”
“拍戏了。”
原来如此。杨义闭口不再提。
付修源看着车窗前的路灯，忽然说：“去市里的房子吧，今晚不回别墅了。”
“好的。”
以往付修源只在加班很晚来不及回别墅时，才去市内的房子，今天怎么会突然想去呢？
到了排屋门口，付修源下了车，驻足在原地，良久注视着对面一扇窗。
里面黑灯瞎火。
连粉不拉几的窗帘都看不清了。
杨义秒懂，问他：“付总，要帮您查查机票吗？最近没那么忙，您可以休个假。”
付修源想起前几天看到的视频。
余熹微笑着对粉丝说：“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他突然就心情不好了，冷着脸道：“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