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熹微如芒在背,仿佛后面那双眼睛带着刺,直直钻进她心里。
“没有,”她说,“没有躲你,只是我今天还有工作。”
“场地还没布好,你急什么?”
大佬这么说了,余熹微也不敢跑,只好安静地站在他身旁,充当雕塑。
彼此沉默了一会儿。
付修源突然问:“你最近不看朋友圈了?”
“啊?什么?”
余熹微压根没转过弯来。
付修源神色冷淡:“怎么不给我点赞和评论了?”
“……”
总裁不愧是总裁,能把这事说得好像害他少挣了一个亿似的。
余熹微解释:“我都看了的,但是你之前攻击我,我就没有再评论。”
“我什么时候攻击你了?”
“你说我马屁真多。”
付修源:“……”
“咳,我后来想了想,”付修源眼神飘忽,一本正经道,“或许我发的东西,真的让你震撼了吧,也不能全算作马屁。”
余熹微:“……”
不不不,您误会了。
真的全是马屁呢。
余熹微当然不敢说实话,使劲点头道:“对,每次看付总的朋友圈,都振聋发聩,茅塞顿开,人生好像都找到了意义。”
“……”
大约实在太假,付修源没有说话。
余熹微及时补充:“总之,以后我会记得给您点赞的!”
“……好。”
又坐了一会儿,郝星语叫她,余熹微真的要去补妆了。
付修源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串小花环给她。
“这是什么?”余熹微问。
“我跟山庄主人在暖房里谈事情,那里花开得不错,冬天很难见,顺手折了一点,跟你今天的裙子很搭。”
付修源说得很随意,仿佛只是他在路边捡起一片落叶似的。
他伸出手,动作很轻地把花环戴到她头上。
余熹微懵了半天:“这是……你亲手编的?”
“咳……顺手而已。”
付修源抿了抿唇,借口还有工作,火速离开了。
余熹微只顾着摸头上,忽略了他微微泛红的耳朵根。
郝星语过来给她补妆,看到花环眼睛一亮:“这个不错啊!很适合拍照,你从哪儿弄的?”
“付总给的。”
“付总?!”郝星语震惊了,“我决定了!你就戴着这个拍!这可是价值连城的装饰!”
“你太夸张啦……”
“我收回刚才的话,倒也不是所有凡人都配不上你,付修源我看行!”
—
余熹微后来收到了付修源的微信,让她陪同去一场拍卖会,就当做是谢礼了。
余熹微松了口气,还好,没提出什么变态的要求。
拍卖会当天,余熹微挑了件改良旗袍,外面套上厚外套,风格复古典雅。
付修源接到她的时候,目光在她身上凝滞了一下。
旗袍修身,很好地勾勒出玲珑身段,但又不显得过火,皆是恰好到处的韵味。
余熹微肤色很白,绝非苍白,而是那种自然清透的牛奶白,脸颊微红,衬得杏眼水汪汪的。
付修源突然发现,他没办法只用一个形容词去概括这个姑娘。
她有点仙气飘飘,又有点勾人的小性感,夹在可爱与成熟之间,像是刚刚成熟的蜜桃。
——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付修源眸光深了一分,不再看她。
这次的拍卖会非常隐蔽,只有被邀请的大佬才有资格携带一位同伴出席。
余熹微根本不用担心,作为付修源女伴这件事会被媒体宣扬出去。
只不过,他们两人一齐进场时,所有人的目光还是聚了过来。
余熹微假装这些目光不存在。
她端庄地站好,不依不靠。
过了一会儿,付修源终于侧头看她,问:“你知道他们在看什么吗?”
“看什么?”
“他们好奇,你为什么不挽着我的胳膊。”
“?”
余熹微满头问号:“付总不是出了名的洁癖,从来不允许女伴挎胳膊吗?我以为我做得很棒。”
“这个场合能一样吗?”
“哪里不一样?”
付修源唇线抿直,没说话。
因为他也答不出哪里不一样。
就是觉得,余熹微自己挺直腰板站在一旁,仿佛跟他没关系似的。
有点烦躁。
但余熹微很上道,火速靠了过来,轻轻挽住他的手肘。
两人挨得很近,付修源几乎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
竞拍环节很快就开始了。
场面一度变得热络起来。
余熹微第一次来拍卖会,好奇地听着各方大佬竞价,价格飙得她不敢想象。
“付修源,”她凑到他耳旁,低声问,“你有什么想买的吗?”
“马上到我爷爷大寿了,我想买那对儿琉璃瓶,送给他。”
余熹微有些兴奋:“可以让我叫一次价吗?我没做过这件事。”
付修源看她一眼,默了片刻,说:“可以。”
等到双子琉璃瓶上来时,余熹微果断举起牌牌,喊了个价。
全场来宾忽然都回头,望着她。
那些目光要么诧异,要么震惊。
余熹微瑟缩了一下,问:“我喊错了吗?”
“没有,喊得很好,还想玩吗?”
“嗯!”
“那就继续,直到我们把这对儿瓶子拍下。”
得到付修源的鼓励,余熹微胆子大了不少,继续代他喊价。
最终,双子琉璃瓶以余熹微根本无法想象的价格,被付修源拿下。
余熹微感觉很爽。
“我喜欢拍卖会,”她笑着说,“这里也能体会到购物的快乐,还不用我出钱。”
“知道了,”付修源难得很好脾气地应道,“以后还带你来。”
余熹微沉浸在快乐中,并未深究这句话的含义。
想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付修源准备提前离场。
趁着他去卫生间的功夫,余熹微一个人在会场里面转了转。
“余熹微。”
忽然有人叫她的名字。
余熹微停下脚步,看到依靠在窗户边上的女人。
她上去年纪稍大一点,约莫三十岁,打扮成熟,指间夹着一根细烟。
“请问您是?”
“付修源今天居然带了女伴,我很诧异。”对方开门见山地说。
余熹微警惕地看着她。
女人说:“你不用紧张,我不是你的情敌,我叫付澜,是付修源的表姐。”
原来她就是之前给付修源打过电话的表姐。
余熹微礼貌地点头:“久仰,付大小姐。”
“我才不是什么付大小姐,”付澜讥讽一笑,“在我们付家,主家和分家差距很大,只有主家的人,才有资格成为大小姐、大少爷,比如,你的付修源。”
“您说笑了,我只是欠付总一个人情,今日才陪他前来。”
“还人情的方式有很多,他却选了这一个,而且,”付澜顿了一下,说,“他让你挎胳膊时,我就觉得够稀奇,没想到,他还让你替他喊价。”
“这些……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看来你不知道,我这个弟弟,从来不许任何人替他喊价,你是第一个。”
“那我应该去谢谢付总。”余熹微语调平静。
付澜意外地看她一眼,似乎想从她身上找出点特别,但最后什么也没找到,又是轻蔑一笑。
“行吧,希望你活得久一点,不要像上一个。”
“什么意思?”
“上一个被付修源带来拍卖会的女孩呀——”
付澜掐灭烟,凑到她耳旁,宛如魔鬼的低语:“死得很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