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娜娜开车载着余熹微和卫一南回程时，已是凌晨了。
B市已经有入冬的征兆，一入夜就天寒地冻，冷风呼呼地吹。
孙娜娜和卫一南兴奋地分享着今天的见闻。
“我的乖乖，今晚一口气见了那么多明星，我眼都花了！”
“我见到了好多大牌经纪人，光是听他们聊天都能学到好多干货。对了，熹微姐，你认识宋羽吗？他只比我大两岁，就已经是独立经纪人了，好羡慕……”
余熹微没有答话。
透过后视镜，孙娜娜看到她低着头，脸埋在膝盖间。
“熹微姐？你怎么了？”
如此反复问了好几遍，终于听到她近乎尖叫的回答——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
孙娜娜吓得方向盘差点没抓稳。
卫一南半天才回神：“老板，你怎么这么兴奋？”
“我这是兴奋吗？啊？你看看我，告诉我这叫兴奋？”余熹微目光绝望地看着他，“我这分明只是回光返照。”
“呸呸呸，老板，别瞎说。”
余熹微快哭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到底为什么会主动亲付修源啊？
她在心里质问系统：“你怎么没提前告诉我，‘情场老手’人设这么主动？”
系统：“抱歉宿主，我也不知道每个人设加载到你身上后具体是什么样的，这超出我的预算范畴范畴了。”
“那你就看着我亲他，也不阻止？”
“宿主，我也不是时刻都在的……”系统音听着有点儿委屈，“人设加载完毕后，会按照你当时的场景和想做的事，来给出行动反馈。
在那个人设下，你要达成目的，大脑会率先替你做决定。”
“垃圾系统，我要退货！”
“……”
系统干脆装死，不说话了。
余熹微捂着脸，无语凝噎。
她完了。
彻底地完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她的初吻。
虽然以前拍过吻戏，但那都是为了工作，不掺杂什么感情，生活里，这是第一次，还是她主动的。
余熹微甚至可以猜到，原本这个人设要做的是深吻，要把付修源吻得昏天黑地不能呼吸，但是，由于她本人经验欠缺，才硬生生卡在了嘴唇表面上。
她现在有些记不起付修源的表情了。
是什么来着？
哦对，好像没有表情。
……余熹微更想哭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
光线暗淡的休息室内，付修源几乎还维持着原先的姿势，静默而坐。
杨义走了进来，没察觉他的不对劲，直接把平板电脑递过去：“这次晚宴的舆论已经在发酵了，共计上了七个热搜，其中有一个是计划之外的。”
付修源撩起眼皮：“计划之外？”
“对……”杨义欲言又止，“这条热搜叫，余熹微晚宴吃播。”
“……”
付修源盯着平板，几组动图中，余熹微戳起一小块蛋糕，飞快地塞进嘴巴里，腮帮鼓起来，像个正在进食的小松鼠。
底下的评论精彩纷呈。
有的说可爱，改变了对余熹微的偏见，还有的说她是故意的，想在这种场合博人眼球。
付修源看了半天，嘴角忽然不咸不淡地提起来：“怪不得。”
——有浓厚的奶油味。
杨义问：“嗯？您说什么？”
“没什么。”付修源起身，把平板还给杨义，“你刚刚去哪了？”
“我在外面，孙小姐说有事要跟我探讨。”
“探讨什么？”
“没有重点。”杨义回忆了一下，“顾左右而言他，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付修源明白了。
今晚所做的一切，都是余熹微计划好了的。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小姑娘胆子那么大？
杨义见他半天没吱声，问：“付总，你跟余小姐谈U盘的事，最后结果如何？”
“U盘，她拿走了。”
“什么？”杨义以为自己听错了。
里面装着重要的信息，付修源就这么让她拿走了？
“付总，要不要我现在就准备，把消息全都拦截下来？只要我们想，她一点风声都放不出去。”
付修源没说话，迈开西裤包裹的长腿，向外面走去。
一直走到停车区，冷风灌进衣领，冲走了身体里的灼热，他才说了两个字：“不拦。”
—
不被看好的余熹微意外成为晚宴上的点睛之笔。
一直到第二天早晨，又引发了新的讨论。
关于她身上那条裙子。
网友在追同款时意外发现，裙子仅仅是一个不知名的国内设计师品牌，跟满场的高定相比，完全不入流。
紧接着，“喜玉”被推进舆论的中心。
因为名字和“洗浴”太像，黑子酸溜溜地说，怪不得让余熹微穿，顶多是个三线粗俗品牌。
他们还说，真正的大牌高定肯定看不上余熹微这种不上台面的小明星。
还有人说，因为余熹微拿不到大牌的礼服，只能跟“喜玉”合作。
汪植美和楚樱本来因为没看着余熹微的笑话，暗自生气，可现在的议论又让她们喜笑颜开。
创城本家的活动，却被一个外来公司的小艺人抢了风头，庄月竹自然也不会罢休。
趁着这波讨论热度，她的大粉“不经意”透露出，庄月竹身上那套礼服的来源。
奢侈品，高定，全球限量个位数。
无论哪一条拿出来都吊打余熹微。
余熹微睡到快中午才起来，粗粗浏览了一下评论，最后选择了一个最无关紧要的话题来回应。
@余熹微：蛋糕很好吃，感谢大厨。如果不是怕裙子撑坏，我打算吃饱了再走的。
评论里立刻刷起了一排“哈哈哈”。
郝星语也迅速赶来互动。
@设计师郝郝：没事宝贝儿，吃胖了我再给你改！
明晃晃地对她表示满意。
余熹微收拾好，戴上墨镜帽子，出门去了附近一家网吧。
她注册了新的邮箱，将U盘里的东西载入，反复确认没问题后，点下了发送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