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令人窒息。
清冷低沉的嗓音响起:“摸够了吗?”
余熹微猛地收回手,后退:“我刚才没站稳,不是故意要摸你的。”
付修源缓缓点了个头:“我现在信了。你确实喜欢我,还肖想我。”
余熹微:?
她张了张嘴,发现不管怎么解释,都只能证明,刚刚撒谎了。
更何况,重活一世,她可不能再得罪这位大佬了。
余熹微干脆不说话,转身查看电梯状况。
很显然,电梯出了意外,万幸没有坠下去。
等待抢修人员的时间是漫长的,余熹微坐在角落里,偷瞟付修源。
黑暗中,男人站得笔直,身上有种好闻的味道,算不上香气,但清清爽爽,带一点冷冽。
抛开前一世的成见来说,余熹微能理解,为什么那么多女明星想要爬他的床。
他的家世背景、能力、身材、长相、人脉……任何一样拿出来,都是人间极品。
睡他,对那些喜欢靠这种途径上位的人来说,只赚不赔。
也难怪,庄月竹也对他垂涎良久。
“付总,”余熹微开口,“我想跟您道个歉。”
付修源目光挪过来,审视她。
“您帮我是情分,不帮也没什么,我不该发脾气,真的很抱歉。”
她低了低头:“新闻里的那些话有夸大的成分,我当时只是想发牢骚,无意对你人身攻击。但无论如何,造成这个难堪的局面,都是我的错,我向您道歉。”
她说得很慢,也很认真,昏暗的空间里,付修源只能看到她双眼亮晶晶的,目光澄澈而坦荡。
“发牢骚?”付修源一瞥,“不是因爱生恨?”
余熹微:“……”
差点忘了,还说过这话呢。
“我那就是说说,对付总哪有恨?只有爱。”余熹微眼睛弯了弯,双手在胸前比心,“纯纯的爱!”
不知哪个字戳中付修源的笑点,他竟然难得笑出了声,只是,这笑声里充满漫不经心和讽刺。
“余小姐对自己的男友,也是这样吗?”
余熹微小脸立刻垮了:“别提渣男行吗?太煞风景。而且你怎么能把自己跟他比呢?我不允许。”
她像机关枪一样睁眼胡诌:“那个渣男,顶多就是你的指甲盖……不,他是藏在你指甲盖里的奸诈灰尘,甩不掉,抠不尽,看到就心烦。”
付修源:“……”
难道这姑娘已经发现沈儒的本性了?
同为B市新贵,沈儒什么德行,他们这一圈人都心知肚明,只不过平素碍于面子,互相不说。
付修源始终觉得,自己的未婚妻被沈儒拐跑这件事,实在是很丢脸,他才迫不及待要划清界限。
可她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在他们为数不多的碰面里,余熹微可是把沈儒爱得死去活来。
付修源出神着,忽然听到一声“啾啾”。
余熹微的口袋里,冒出一颗小小的脑袋,眼睛超大,还带闪光。
付修源下意识地绷紧身体:“这什么?”
余熹微忙着摸小家伙,没察觉到他如临大敌的语气。
“我在餐厅里捡的鹦鹉,本来要放前台的,忘记了。”
余熹微将鸟儿捧在手心上,往付修源眼睛底下送了送:“这种玄凤鹦鹉超级可爱,脸上还有两坨腮红,能看清吗?”
“咚”一声,是身体撞击在轿厢上的声音。
“拿走!”付修源突然呵斥。
他莫名变得狠厉,腔调末尾透露出一丝丝的……慌张?
嗯?
余熹微怔了:“你……害怕?”
“不怕!”大声秒答。
“我想也是,一只小鸟而已,你看,它真的很可——”
话没说完,又是一声“咚”,付修源毫不怜惜自己的身体,往另一边躲去。
黑暗中,余熹微似乎看到他紧绷的身体曲线,还有牢牢攥紧扶手的双手。
余熹微彻底明白了。
“你怕鸟?”
“不是!”
“那你躲什么?”
付修源没答,紧咬着后槽牙。
不知过了多久——其实也没多久,只是付修源觉得久,他终于放弃抵抗,出声道:“我承认,我怕,你快把它拿开。”
因为情绪波动,他的声音沙哑了不少,还有微微急促的喘息声。
莫名……有些性感。
余熹微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乖乖地将鹦鹉塞回口袋里:“好啦,我把它藏起来了,你别怕。”
付修源没吭声,气氛并不比刚才舒缓多少。
“我真的藏起来了。”余熹微张开两只手,“你看,我手里没东西了。我以前途担保,绝不会再放它出来,你不要去想它,好不好?”
“……”
“付修源。”余熹微不厌其烦地重复一遍,“你别怕。”
付修源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额上全是汗。
但一想到那玩意儿还在这个密闭空间中,还是会心有余悸。
余熹微识趣地往角落里站,尽量离他远一点。
谁能想到,堂堂创城的大总裁,居然怕鸟?
她忍不住问:“你平时见到天空上飞的鸟怎么办?”
“我不抬头。”
“但它们总会落在地上,比如麻雀。”
“我也不低头。”
“……”
设身处地地为他想着,余熹微说:“或许你应该养一只猫,猫是鸟的天敌。”
养猫?笑话!
付修源心情很不美丽,他实在不想告诉余熹微,他其实不是怕鸟……
他是怕所有小动物。
城市里的宠物猫狗,树干上的知了,草丛里的蚱蜢,都是他付修源的天敌。
但这种耻辱的事,怎么能告诉关系恶劣的未婚妻呢?
黑暗中,付修源看不见她的表情,本能地问:“余熹微,你是不是在笑?”
“没有啊,我笑什么?”
“笑我。”
“你想多了。”余熹微说,“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事情,没什么可笑的。”
付修源有些意外,当初杨义知道这个秘密的时候,都憋过笑。
似乎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余熹微跟他闲聊:“我以前的同学,怕什么的都有,怕香椿,怕兔子,还有我,你猜我怕什么?”
“不知道。”
“我其实特别害怕唱歌,因为我的粉丝总说,余熹微你演技不好,不如去唱歌吧,我不敢让他们知道,我五音不全,别人唱歌要钱,我唱歌要命。”
“……”
“你不信?”余熹微抬起头来,“那我唱一段给你听听,咳咳。”
来不及阻止。
接下来的半分钟里,付修源原地怀疑人生。
他竟一时分辨不出,究竟是小动物更可怕,还是余熹微唱歌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