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诀念到一半，霄玉觉得胸闷气短，喉咙腥甜。
快速翻身，他狼狈地跌下床，嘴角噙着一丝血。
“师父！”
乐苒同样下床，想把霄玉扶起来。
强忍着残余的冲动，霄玉哑着嗓子道：“出去。”
乐苒看到他这副模样加上刚才的行为，怎可能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
她比霄玉还狼狈地跑了出去。
一口气跑到门口，乐苒一屁股坐在大门槛上。
呼～
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乐苒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嘴唇。
师父……亲了她。
完了，以后她恐怕无法直视他了。
不不不，师父一定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所以一时冲动。
可是她记得师父的酒量不差，怎么可能喝了那么点就神志不清了？
脑中灵光一闪，乐苒想到一个可能。
酒里难道有东西？
想到这个可能，乐苒决定回去找李胜和徐鸣算账。
既然是去算账，她当然不能就这么去，否则影响了他们和霄玉的关系，自己又会给霄玉带来麻烦。
想了想，乐苒换上了一身夜行衣，趁着天刚黑下来，来到了李胜和徐鸣所在的房间屋顶。
徐鸣已经走了，只剩下李胜和一个舞女在翻云覆雨。
哼，你倒是快活了，我师父还难受着呢！
心中越想越气，乐苒脚底一个用力，瓦片哗啦一声，发出响动。
屋内的动静陡然停了，李胜怒喝道：“谁？”
乐苒不说话，再用力一踩，本就岌岌可危的瓦片彻底破碎，哗啦啦砸了下去。
只听李胜一声惨叫，估计是被碎瓦片击中了。
乐苒得逞一笑，赶紧脚底抹油开溜。
殊不知她刚才的行为被在暗处的谷天魔看的清清楚楚。
“啧，还真是有趣得紧，倒与她姐姐完全不是一个性格。”
谷天魔身边站了一个窈窕身影，闻言轻声道：“谷主又想起她了吗？”
“想？”谷天魔自顾自摇摇头，“绿芙，你跟在我身边也有好几年了，我若是想她，还会放过她妹妹？”
绿芙淡笑：“正是因为在谷主身边久了，所以绿芙觉得，就算谷主想念乐虞姑娘，也不会对乐七姑娘太过分。”
谷天魔原本还笑意盈盈的脸暗了几分，他看着绿芙那张和乐虞有五六分相似的脸，凉声道：“不要自作聪明。”
谷天魔拂袖离去，绿芙默默跟上他的脚步，嘴角带着苦涩的笑容。
她能有机会待在谷主身边，全靠这一张与乐虞五六分相似的脸。
她也曾抱怨、悲愤。
可是后来绿芙发现，不甘心的原因不是因为她的长相，而是因为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走进谷天魔的心里。
想的有些多了，谷天魔已经走远。
绿芙回头看了看乐苒离去方向，转身跟上谷天魔。
乐苒小小地惩治了一下李胜，心里有些解气，喜滋滋准备回小宅院。
然而空荡荡的街上亮着的一盏灯，吸引了她的目光。
越走越近，她发现那是个小摊。
不是说晚上街上会有妖怪吗？怎么会还有百姓上街摆摊？
那人垂着头，认真地低头画着糖画。
听见脚步声，他缓缓抬头。
“蒲修士？”乐苒愣了，“你怎么在这里……卖糖画？”
蒲玉山尴尬一笑：“我途径此地，盘缠欠缺，所以做些小生意维持生计。”
乐苒恍然大悟，她和霄玉是神仙，不缺银子，蒲玉山是凡人，总不能像他们一样想用银子就变出来吧？
于是她善意地提醒道：“可是现在夜市罢的早，恐怕生意不好做。”
“嗐。”说起来蒲玉山显得有些沮丧，“我手艺不太好，所以想多练练。”
乐苒表示理解，修士卖起了糖画，看来经济方面真的遇到困难了，她决定伸出援助之手。
“正好我想吃了，蒲修士给我做一个可好？”
“乐姑娘不嫌弃我的手艺，那最好不过了。”
蒲玉山刚要准备，忽地想起什么，问道：“你想要什么图案？我可以尝试一下。”
乐苒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霄玉。
小兔子小猫咪什么的还好，画出个人形……对蒲玉山这样的新手来说恐怕有点难吧？
蒲玉山像是猜出了她的心思：“对了，怎么没见霄玉真人？”
乐苒解释道：“他有些事要处理，我就自己出来逛逛。”
“这样啊。”蒲玉山没有多问，“要不我画个霄玉真人怎么样？”
“能画的出来吗？”
“当然可以。”蒲玉山舀了一勺糖，开始画糖人。
这是乐苒第一次看画糖人，不由得凑近了些。
灯光昏暗，蒲玉山画的很认真。
寂静的街道上有晚风吹过，分外凉爽。
街尾处，一袭白色的身影冷眼看着那两个几乎要凑在一起的脑袋，转身就走。
“哇，还挺像的哎！”
糖人成功完成后，乐苒小心翼翼地举起来，就着灯光仔细观看。
虽然不是完全一样，但是那神韵和霄玉一般无二。
乐苒用油纸认真地包好，并不打算吃。
“乐姑娘，你怎么不吃？”
“我想回去拿给师父看看。”乐苒放下一甸银子，“时间不早了，蒲修士再见。”
“哎……”
蒲玉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乐苒就跑没影了。
乐苒一直没注意的是，蒲玉山从叫她“小七”变成了“乐姑娘”。
月光朦胧，小宅院里安静如水。
“吱呀～”乐苒推开门，先往院子里环顾了一圈。
没有人。
不知道师父怎么样了。
乐苒心下担忧，直奔霄玉的房间。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霄玉正坐在大榕树上，悠悠地看着她。
“师父？师父！”
乐苒环顾四周，又把房间里里外外找了一圈，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人呢？”
她正打算出去找找，冷不丁地撞上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哎呦！”
揉着额头，乐苒还没抬头就闻到了属于霄玉身上的味道。
“师父！你去哪了？”
她高兴地想要抱一抱霄玉，但又顾及着手中的糖画，便松了手。
霄玉扭头不看她，“你还好意思问我去哪里了？”
“师父，你不要生气，我给你带了好东西……”
糖画举到霄玉面前，他下意识地一挥手，“吧嗒”一声，糖画跌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霄玉一怔，还没看清楚什么，乐苒已经心疼地蹲了下去。
“我的糖人！”
霄玉轻哼一声，甩袖离去。
那个臭修士做的劳什子糖人就这么好？
好到两人当街卿卿我我，连师父的死活都不管了？
越想越气，霄玉走的飞快，身后却没传来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