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苒当真不出声了，学着霄玉的样子，皱着眉头侧耳倾听。
隔壁雅间传来说话的声音。
“听说没有？京城里来了妖怪！”
“嘿！这世间哪有什么妖怪？你怎么不说来了神仙？”
“你可别不信，昨晚有人瞧见了呢！”
“那你说说长什么样子？”
“我又没见过我怎么知道？
隔壁的两人围绕这个话题争论不休，乐苒小声对霄玉说道：“师父，他们说来了妖怪。”
霄玉：“我不聋。”
乐苒嘿嘿一笑：“可是神仙也来了。”
神仙本仙习惯性敲了敲她的头，“吃饱了没有？吃饱了师父带你去看妖怪。”
乐苒来了兴趣：“师父要为民除害了吗？”
霄玉反问道：“怎么，我就不能做个好人？”
乐苒连忙摆摆手：“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刚才吃饭时乐苒喝了点酒，此刻脸红扑扑的，像个苹果。
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说的什么霄玉没听到，他的喉结上下动了一下，别开眼。
“你再罗嗦就不带你去了。”
乐苒赶紧闭嘴，等待霄玉指示。
“走吧。”
刚走到门口，霄玉猛然回头看她：“你的面纱呢？”
“刚才吃饭的时候不小心弄脏了。”
刚说完，霄玉手中就出现了一张面纱。
“戴上。”
“师父，为什么非要戴面纱啊？大热天的很难受的。”
霄玉的神色有一丝松动，但很快又坚定地道：“今晚夜凉，戴着不会热。”
“好吧。”乐苒认命戴上，他说啥就是啥吧。
天已经黑了，今晚的月亮藏匿了起来，星星也不见了踪影。
在他们进酒楼之前还热闹的夜市，现在只有星星点点的几个人。
小贩们慌乱的收拾着摊位，路人行色匆匆。
“发生什么事了吗？他们看起来有些惊慌。”
乐苒觉得奇怪，便问了一个正在收拾糖人摊子的小哥。
“小哥，时辰还早，你们怎么都收摊了？”
糖人小哥看了他们一眼：“两位是刚来的外地人吧？夜里不安全，还是快些回去吧。”
他这么一说乐苒更好奇了，继续追问道：“小哥可否说详细些？我们也好做些应对措施。”
霄玉把一甸银子放在了他摊子上。
小哥眼都亮了，这么多钱可是够他卖三天糖人的了！
迅速揣在怀里，他热络地解释道：“听说最近夜里会有妖怪出没，不少人家的牲畜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而且还会听到奇怪的叫声，有说是狼妖的，也有说是狐妖的，还有人在半夜看到过狼头人身的妖怪……啧，总之二位还是早点回去吧。”
狼头人身？
乐苒道谢：“多谢小哥，那我们先回去了。”
直到走到僻静无人的地方，乐苒才松开霄玉的手。
“师父，咱要不要去会会那妖怪？”
霄玉眉头一跳：“你想去？”
“想。”乐苒还真想看看狼头人身的妖怪到底什么样子。
“你知不知道有句老话叫好奇心害死猫？”
乐苒小声嘟囔：“反正我也不是猫。”
“嘀嘀咕咕说什么呢？你当真想去？”
“当真！”
霄玉思考了一下：“那好吧，既然你这么想去，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带你去了。”
乐苒拍手叫好，忽然觉得不对劲。
怎么有种掉进陷阱里的感觉？她不会被霄玉坑了吧？
小安冷不丁地说了一句：“醒醒小乐，再不清醒一点我怀疑你被他卖了都会帮他数钱。”
“说什么呢，我怎么不清醒了？”
乐苒一边反驳着小安，一边屁颠屁颠地跟上了霄玉。
小安叹息：“美色误人呐！”
漆黑的街道上空无一人，除了光明正大走在其中的霄玉和乐苒师徒两人。
黑暗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乐苒什么也看不清，只好紧紧拽着霄玉的衣袖。
霄玉好像并没有看不清的困扰，悠哉悠哉地走着。
“师父，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不是说好了去打妖怪吗？”
“对啊。”霄玉打了个哈欠，理所当然地问道：“你知道妖怪在哪里吗？”
“不知道。”
“为师也不知道，所以只能等着妖怪自己找上门了。”
乐苒：“……”
所以她又被霄玉耍了是吗？
委屈巴巴地跟在后面，乐苒对于自己摊上这么一个师父很无语。
霄玉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什么妖怪，在大街上走的仿佛是在他的清奕宫。
一阵冷风吹过，乐苒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原本安静的黑夜忽地传来奇怪的叫声。
有些像狼，但比狼的叫声多了一分凄厉，让人一听就不寒而栗。
霄玉回头看了一眼乐苒，发现她居然没有害怕。
往日里不是最胆小了吗？在清奕宫里发现个虫子都吓得往他怀里钻。
小安善意地提醒乐苒：“咳，小心露馅。”
乐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尖叫一声搂紧了霄玉的袖子：“师父，什么声音？好吓人哇？”
其实她刚才走神，是因为那叫声很是熟悉，仿佛……不对，一定是在哪里听过的。
霄玉对她的反应没有再怀疑，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刚才是被吓住了。
“或许是妖怪的声音，怕什么，师父会让他伤你分毫？”
乐苒感叹，他终于说了句人话。
然而下一秒，霄玉话锋一转：“很有可能妖怪不用伤你分毫就把你吃了。”
乐苒又气又怕，“师父你又吓唬我！”
“嘘，你听，声音近了。”
乐苒屏住呼吸一听，果不其然，那叫声越来越近，似乎就在耳边环绕。
“师父……”乐苒紧张地把霄玉的衣服越揪越紧，到最后直接钻进了他怀里。
一股温香扑鼻，霄玉的心跳不由得慢了一拍。
向来对各种气味十分敏感的他，竟然觉得乐苒身上的香味，很好闻。
安心，又舒心。
一阵疾风闪过，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气息，把刚刚的温香全都冲散了。
乐苒忍不住低喝出声：“师父，妖怪来了！”
霄玉光闻味就知道了，他忍着想呕吐的冲动，手掌一番，掌心多了一把折扇。
折扇展开向四周挥舞了两下，腐臭味没了。
忽地，周围光亮四起，一群黑影围住了他们。